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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福五想起张小娴曾经的一段形容，她说，“爱情总是让我想起另外两个字：乡愁。爱情多么象一份乡愁，当我遇到对的人，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毫不理智地爱着他，我为什么愿意为他吃苦，为他改变自己，他就是我来的地方，也是我将会去的地方，是我久远甚至是素未谋面的故乡。他是没去解释，一解释就让我泪眼模糊的那份乡愁，我象爱着自己的乡愁那样爱着他。”

想起这些话，福五就想掉泪，就想着，难道，何必，我对他不是这样吗，何必没出息，何必丑，何必胆小，何必爱惹事，可，我就爱着这样的何必啊，这就是我“遇到的对的人”，是的，这个世上，比何必好的人多的多，可，他不是何必！不是何必！———不是我的何必————

福五又抹了下眼泪，挺用劲，象在发自己的脾气，她不觉得自己想何必是没出息，只是有些恼怒为什么一想到何必就要流泪，她又没有死丈夫，只是老公不见了，哭个什么？！她讨厌这样一想何必就哭的矫情。

福五其实是个很有点一根筋的人，这种人往往很执著，只专注于自己的认定内，她认定了哪种感觉，旁人很难让其改观，比如，何必。旁人都觉得何必配不上她，可她就认定何必，所以坚持何必是她的归宿，你旁人说谁谁谁再好，在她眼里，没她家何必好！这样说吧，你就是在她家何必身边放个天神魔祗，她还是抱着她的傻何必坚决不放手！因为，她认定自己的感觉，就是他，就是何必！没出息的何必！丑何必！胆小的何必！爱惹事的何必！就是这样的何必！就是这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福五的“憨气”，这种“憨气”其实蛮草莽的，这种女人认定的是自己的感觉，跟着的是自己的感觉走，很难扭转，这，就有点难办咯，她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对一个人的痴情，而是，对一种感觉的痴情，你说，感觉能完全重样儿吗？所以，福五难办了。

你旁人觉得她难办了，关键是，她自己却不觉得，这就是福五这个女人的第二种草莽：呆气。大家别瞧不起傻子，傻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逻辑，说不定，他在某个角落里还指着你说你傻呢！当然，福五并不是傻，她只是和这一类傻子有个共性，就是有套自己的理论逻辑。比如，现如今，何必不见了，众人都同情她，甚至可怜她，虽然她也会偶尔自艾自怜一番，却终是伤不到根本，因为，她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跳过去，就象刚才，她会告诉自己她现在不该和死了老公的一个等级，这样太矫情！就这样，跳过去了。说好听点儿，这叫乐观，说不好听，这就是“糊”！她想到的理由有些“糊”的人都要喊娘！可她能接受。

所以，在何必不见的日子里，福五就这样把自身的“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能“憨气”地不间断打听她老公的事儿，也能“呆气”地自我释放，日子，也还没象“失婚妇人”那样惨。

相反，这样的福五到“空前绝后”的得到了所有人的关照，因为，中国人喜欢同情弱者。

福五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弱者，老公不见了，而且这种“失踪”影响很不好，想吧，你一个警察，老公是在局子里拘着的被“转移”别处，虽然不知具体何处，可这就给人留下多少想象空间哇：他是不是犯了更大的案子？这案子很“重大”，公安部都来人了————于是，福五这样“失踪老公”的情形有可能会无限期延长————

再，孩子没有了。说重点儿，这叫不叫“家破人亡”？一个只有25岁的女人，再加上无父无母，又经历这些，难道不可怜？可怜啊可怜，————于是，这样的怜写满了所有人的眼，填满了所有人的举动，

领导“怜”她，福五开始常年坐办公室，真正“潜心”做文职：茶、报纸，提前享受“退休前”状态，

同事“怜”她，虽没到“嘘寒问暖”的地步，可也事事想为她张罗，“福五，这东西好吃，你尝点儿，”经常一袋子就放在桌上，“福五，这是哪哪哪个单位的赞助，去玩玩儿，”福五如今一抽屉票卷儿，

舅舅更是“怜”到没边儿，“福五，下班不许乱跑，等我去接你。”直接降到“幼儿园”阶段，

说实在的，福五有点被“怜”怕了，这时她的“呆气”又出来了：我只是不见了老公，可怎么象死了全家？咳，有时候，弱者也许要啜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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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福五是主动向领导请求带“徒弟”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该做些实事。本来福五就是个对工作非常认真的人。

其实，带“徒弟”这种事儿并不是多少人愿意做，如今这人啊忙自各儿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那多余的心思去带新人？所以，福五的请求领导非常赞赏也感动，分给她一个挺机灵的小伙子让她带。

福五这新徒弟叫付责，刚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听说挺有来头，他爸爸是个大企业家，还是人大代表。可这小子蛮机灵，人长的眉清目秀，还挺漂亮，关键是从不拿自各家说事，人有些小圆滑，嘴巴甜，碰谁都虚心，也还蛮招人喜欢。要说，这批新分局里来的大学生各个家里也都有些背景，还就属这个付责最活泛。福五到也蛮省心。

“师傅，这些宣传资料都带上？”

付责对福五一见面就一口一个“师傅”，福五听着多别扭哇，又不是西游记———她早跟他说，就喊她“福姐”“小五姐”都可以，可那孩子照样一见面一口一个甜甜的“师傅”，福五也没办法。

“都带上，付责，你去后勤领一箱水也放车上，咱们今天要在外面跑一天呢，”

“好咧！”付责立马跑了出去。

今天，福五他们要上社区宣传禁毒，这大日头下要整一天确实有些吃罪，福五随手又在抽屉里拿了盒风油精，夹着帽子下了楼。

宣传禁毒，可不是只挂几个展板，发几打资料就完了，你还要给人讲解和人交流，因为公安局的禁毒宣传更权威更正规些，有些居民路人他有可能还会有些困难会求助于你，这样有些突发事件你还要处理，所以，别看上街宣传，其实挺累人。

福五和付责负责管的这摊儿一直人来人往，说起来主要都奔着付责来的，他们那点儿正好设在一个高中附近，好多小女孩儿都是看帅哥来的，付责又“小妹妹”“同学”叫着勤，这次，对“青少年”“禁毒教育”算是大大有收获了。

福五却累的不得了。她到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身体原因，这女人流过一次产损耗确实大，再加上福五本来体质就不是蛮好。她坐了下来，在额间抹了点风油精，稍稍闭眼缓了下神，

“师傅，你喝点儿水吧，”

福五睁开眼朝付责微笑着点点头，付责递给她一瓶水，福五伸手过去接时，付责却停了一下，

“师傅，这天儿太热，我们去搞点儿冰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