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爱莫家,多多少少也要带到,不然我死不瞑目。 暮歌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晨歌,这孩子是特地和学校请假回家的。
晨歌是个早熟的孩子,五岁后就不再和姐姐一起生活了,再见到她,心里有期待,但又怕受到伤害。所以他只是看着暮歌进门,看着她见过外公外婆。其实还是紧张的,当暮歌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时,他紧张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晨歌和暮歌是双生姐弟,是异卵双胞胎,把他们的五官分开来细细对比其实一模一样,可合在一起后就又不那么相像了。不过毕竟是双胞胎,再不相像,差异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暮歌是特纯粹的孩子,看到晨歌别扭地坐在角落里摆酷,她也不觉得尴尬,没一会儿就从外婆身边挪挪挪到了晨歌身边。
“晨歌,我是姐姐。”暮歌怕弟弟觉得她不够真诚,所以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在笑。
晨歌原本是真的有点紧张的,可现在一看到她明显真诚过头的傻气笑容,突然就觉得不生疏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还习惯性地想伸手挥开面前的脸,但手到暮歌颊边又瞬间收了劲道,最后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笑道。“姐姐。我是晨歌,姐姐。”
凌远航去了西藏后就没过回家,外婆自然拉着他一直说话。今儿还好,就自家五口人,亲戚朋友一律谢绝来访,不然还不得满屋子人啊。大人们在聊天,啥话题都有,两个小的在旁边也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先是暮歌在讲,没讲几分钟就发现没话讲了,后来是晨歌在讲,啥都讲,从小到大发生的趣事儿,学校里好玩的。
晨歌读的就是全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从小就是一边当兵一边读书。这点上暮歌比晨歌幸福很多,凌远航曾经跟暮歌说过:暮歌,我希望你的童年一直到18岁才结束。晨歌今天是请假出来的,吃了晚饭,外公就催着他回学校。凌远航看出两个孩子都还舍不得彼此,就作主把晨歌留了下来,并早早打发了两个小的去睡觉。
晚上两姐弟一起睡觉。五岁前他们一直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五岁后他们再没一起睡过觉。再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感觉很奇特又很熟悉。他们真的八年没见,可要说陌生,双胞胎之间特殊的感应又让他们一直若有似无地联系着。
晨歌以前也偷偷想过和姐姐在见面的情景,他觉得自己肯定有好多好多心里话想跟姐姐说。以前在车上、在课堂里,发呆的时候,常常会在心里演练说辞,多是煽情的,可现在真的见到姐姐,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姐,西藏好玩儿吗?”
暮歌想了想,摇摇头。“那里的冬天很冷很冷,也没什么地方好玩的。而且每天都要去寺庙里做早课和晚课,跟出家人似的。”
说者无意,只有暮歌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西藏,她只不过是担心舅舅不带晨歌去会让他有被遗弃的感觉,所以故意都拣不好的方面讲。可听者有意,知道姐姐清苦又无聊活了八年,晨歌很心疼。
这么想着,晨歌突然想起什么,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红木质的盒子。
“姐,这个给你。”
暮歌也不客气,接过来打开,盒子里是一条天然红珊瑚制成的佛珠——佛门的清苦宁静和红珊瑚的名贵妖娆,竟没半点不和谐。
“真的给我啊?”暮歌第一眼就爱不释手了。
“说了给你当然就是给你的。”晨歌撇撇嘴,言辞间似乎对出尔反尔这种行为颇为不屑。“这是妈妈的佛珠,那年舅舅把你带走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找外婆讨来的。后来怕弄坏了,就收起来了。”
原来是妈妈的东西啊!牧歌摸摸佛珠,很想要,可又怕晨歌也会舍不得妈妈的东西,想了会儿,拿下自己手上的紫檀木佛珠戴在晨歌手腕上,然后把红珊瑚佛珠戴在自己手腕上。 “我戴你的,你戴我的。”
晨歌用力点点头,心里又暖又甜。摸摸手上的紫檀木佛珠,惊觉这佛珠竟是有些年头的。每颗佛珠上手指接触到的面上都变得光滑无比,是不知道念了多少经文、转了多少次佛珠才能留下的痕迹。姐姐为妈妈守了八年愿,现在她将这八年的缩影戴在了他的手上,似乎,这八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一样。
顿时热气冲上了晨歌的眼眶。
“姐,你和舅舅还回西藏吗?”
“不去了。不过一定会回去看看的,以后姐姐带你一起去,西藏的月亮和星星可漂亮了。”
暮歌躺下,晨歌挨着她躺了下来。
“姐,你会想家吗?”别扭的男孩。其实他是想问:姐,你有想我吗?
坦荡荡的暮歌。她摇摇头,其实家的定义对她来说并不那么具体,从小她就跟在凌远航身边,对她来说,有舅舅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可是……“会想晨歌。生病的时候会想,得赶紧好起来,不然晨歌也会不舒服的。难过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赶紧高兴起来,不然晨歌也会难过的。”
晨歌盯着天花板,没吭声,可眼眶已经红了。
“晨歌的每一次快乐和难过我都能感受到。对不起,没能从小就照顾你。”暮歌也想过将来见到弟弟要说什么。这句对不起是她很早前就想说的,她觉得自己是姐姐,长姐如母,妈妈不在了,姐姐就是要照顾弟弟的。
“傻的……”晨歌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