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可是每当我看到子青永远都在笑的脸庞以及她时不时颤抖的右手我便无法原谅我自己,她是我的亲妹妹,而我没有保护好她。”
只因为我比她早一刻看到这世间,便已注定,我要永远保护她。
少年说完便没做停留,中年人望着少年的背影,思绪万千。
“他娘的,去找周方儒那老书生喝酒!”
已近亥时,魏献拎着一壶玉人酒坊刚刚送来的广酿明楼往城中走去,在他一旁的是美艳动人的红衣女子颜辛,跟着她一起去见阔别已久的故人。
周宅,一座三进的大院,极为雅致,即便在闹市之中也显得格外清幽。院子右侧有一座小亭,下人搬来座椅以及酒菜,这座院子少有人来,因此能让自家先生亲自备酒菜的定然也是挚友。
看到魏献带着颜辛来访,家中没有来得及备好酒菜只能亲自下厨略做招待。
君子远庖厨,在方儒这里并不适用。他先是一位江湖人,其次才是一名读书人。
“周丫头呢?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说完他转头对着一旁的颜辛说道:“周丫头与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互有好感,只是两人一直不说明,让他老爹我很是为难啊。”
听到魏献来到周宅时第一件事不是问候自己,而是替颜辛介绍起自家女儿,颇为头疼,而恰恰他还不好说什么,他女儿什么心思想法,当爹自然知晓。
“周莹在为年初刚到的书注释,这事原本是我做的,可自去年秋开始她便把这活接过去了。”
周先生的平淡的解释却让颜辛震撼不已,她也是出身儒学世家,深知为书籍注释是多么重要的事,可是让一个少女注释这真的可以?
“方儒,爱女如今芳龄几许?”
她和周方儒是老相识,说话是没有太多顾虑。
“今刚过二八。”
魏献听得出颜辛的诧异,笑着说道:“你可别看周丫头年纪小,可是在文林中也是颇有才名,江南道让人津津乐道的东婉约便是说周莹了。”
颜辛恍然,她在江南道时听说过淮南周家独女,不过来到渝州后并没有太过放在心头,现在想来,未来的文坛恐又会出现一名女学士了。
“这样想来,我那侄儿的确配不上方儒的独女了。”
这话说的周方儒一阵快意,一旁的魏献也是仰头大笑,三人举杯,一饮杯中酒。
酒过三巡,魏献放下酒杯说道。
“我会让子庚习武,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但这是对他的不尊重,他还年轻,应该让他去江湖走走,有些事也应该让他自己去了解。”
说完,他又喝了一杯。
“可……他是你的儿子,你就这么……”
话堵在颜辛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知晓当年内幕后,她见到魏献时甚至有些惭愧。
“你的文圣笔我会让子庚替你拿回来,永觉那老和尚欠我一个人情,镇国寺必须要还,让子庚去正合适。”
周方儒酒量极差,在听他们二人聊了这么多后,酒也醒了大半。
“子庚他愿意习武了?”
魏献摇了摇酒坛,坛内已然见底,他兴致缺缺的放下,笑着说道:
“我没办法一直保护他,他总要出去走走,有些事他总要知道。”
周方儒眼神明亮了几分,三人就这样聊到了深夜。
内庭中,周莹的房间内,一张古朴的大案上放着一摞书籍,这是入春后有江南送来的书籍,被一众读书人奉为经典。
做完全部注释,周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从书案下熟练的抽出一本泛黄的古朴线装书,封面上只有一个字。
《清》。
深夜,魏子庚房间内的烛火摇曳,少年摊开枪谱,仔细阅读以及自身对于枪的感悟,嘴角频频出现笑意。
“枪者,兵器之霸王,大开大合,刚劲有力,枪出犹白虹贯日,犹苍龙取水,手足之延伸,一寸长一寸强……”
书中对于枪之真意,刻骨铭心。
“明天可以去找苏乞儿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