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助而柔弱的样子,一下子让薛明远心疼起女儿来。她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他何苦这么说教似的往她身上再加压力?
他换了个说法,口气变得轻松:
“哎,或者,如果你真的要嫁景康,至少在踩进结婚坟墓前先玩够本吧,找个自己爱的男人轰轰烈烈谈场恋爱,也许以后会甘愿一点。”
迎蔷怔了怔,不由自主地苦笑。
“爸,你在说些什么……。”
“好,好!”薛明远笑了,他的本意也只是想把气氛弄得和缓一点。服务生来倒水,他趁机转了话题:“饿不饿?要不要点些吃的?中午了。”
中午了?迎蔷早上就下山来,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下意识抬起了手腕想看时间,蓦地,看见了方宸的那只两百块的手表。他没要回去,她也忘了还他。
迎蔷痴痴地凝望那只手表,霎时间,一股又甜又涩的复杂感觉冲上来攻占她的心头……。
第六章
“干什么花那么大力气去找那个移植骨髓给你的人?你跟他又没瓜葛……。”迎蔷一回到家里就被何佩凤数落了一顿,都怪父亲多嘴──
“你又没吩咐我不说。”薛明远很无辜。
想也知道嘛!讨厌!讨厌!
萱芙也扫到台风尾,被骂了,尤其在迎蔷说了一句:
“不干她的事,她没跟我说什么。”
没说什么,肯定就是说了什么!何佩凤的思考逻辑是这样的,于是萱芙被骂得更惨。
这天晚上,迎蔷家的晚餐没有很多人,只有家人和几位何佩凤妇女会的朋友,当然还有景康。迎蔷离家出走的低气压基本上还没散去,空气中凝结浓重的气氛,迎蔷总觉得可以拿来用刀切。
席间,何佩凤的欧巴桑客人不时说些什么想缓和气氛,迎蔷身边的老女人就扯着桌巾一角搭讪着问她:
“这布摸起来真舒服:什么质料做的?”
迎蔷想了想,回答她:“钱。”
不小心被母亲听到了,利刃般的眼神像毒镖一样射过来。迎蔷抿着嘴,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母亲跟朋友到和室去泡茶,而迎蔷还没解脱,因为还有景康。
“下次要出去,不要留字条,先说清楚好不好?”景康很温柔体谅、小心翼翼,不是责备。
迎蔷瞟瞟他。
“说了,妈怎么可能让我出去?”
“也对。”景康笑得讪讪的。“或者我可以陪你去?这样伯母比较放心。”
唉,如果有景康陪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蔷蔷,”景康见迎蔷不说话,主动又说:“我们年底订婚好不好?”
迎蔷心头震了震,走到客厅的落地大窗前望着庭院,更不说话了。
“蔷蔷,”景康又追过去。这次迎蔷私自离家的事件,还认识了其他男人,这对景康来说是愈来愈没有安全感了,他急于把迎蔷锁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你知道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对你的心意就一直没有变过,我们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迎蔷紧闭着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刮着,刮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而母亲的那些欧巴桑朋友,喝多了茶,不时地从和室走出来上厕所,走来走去拖鞋敲得劈劈啪啪响,敲空她脑袋,只痴呆地看着庭院,夏天来了?
“蔷蔷……。”
景康霸在她身边,急于获得答案。迎蔷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