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有客有客到!耳福,快来招呼。”
“这么晚了?还有客?来了。”有小厮赶忙过来,迎着乔言和小印子两人走来,看清来人是个矮个子的消瘦男子,立时憋了气势。
“这位爷,晚宴已经撤了,还有流水席摆在别院,劳烦您特意来贺喜,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乔言眼角含笑看了他一眼,这孩子,一年不见,果然精进了。
“不必麻烦小哥,我是来亲自向新郎官贺喜的,请通传。”
“这个……”
乔言自袖子里掏出一件物事,包裹着红色的绸布,“我等远道而来,错过了吉时,这是贺礼,请务必递交与大少爷手上。我就在这里等。”她说完,自己捡了张桌椅坐下,示意小印子稍安勿躁。
耳福为难的接过,只好点头,“爷请稍等,奴才这就给少爷送过去。”
他看出来了,今天这个人来头不小,他的身上都带着不寻常的味道,还有他后面站立的那个随从,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下人,这样的人,说不定还真是少爷的知交好友也说不定。
东别院,红灯高悬,彩带飞舞,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乐曲的演奏和管弦的清脆动静。
耳福快走几步,到主屋门外躬身道,“少爷,有人给您送来贺礼。”
“放着吧。”说话的是个女人。
“可,那位客人还在大厅等候,他说,要您过去一趟,当面道喜。”
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大一会儿,酒色正劲的邵乐飞面带潮。红走了出来,“贺礼呢?”
“在这儿。”
红绸被一点点拉掉,里面包裹的东西也初露端倪,乌黑的刀柄,上面是祥云般流畅的线条,中间包裹着一颗圆滚滚的明珠,借着夜光,泛着冷冷的光华。
不用抽出刀身,也能感觉到从这把匕首身上传来的冰冷彻骨的寒意。
“碧落……”
是她么?
是她带着碧落来质问自己了么?
阿夕,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人在哪里?带我过去。”
“是。”
再相见,已是两世为人,柔顺如水的林夕已然不复存在,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人,她自报家门,“在下南郡乔言。”
她说她是南郡乔言。
邵乐飞抱了抱拳,友好的看着这个传言中南郡最年轻的少傅卿,也是第一个女榜状元,“不知是南郡的少傅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用这种冰冷的声调交谈?
千言万语此刻全部凝结成不能表述的锥心,那种疼,蔓延全身直到四肢百骸都麻木,乔言静静的注视着他身上凌乱披好的火红喜服,心似油煎。
剑眉朗目,挺鼻阔口,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带着淡淡的桂花脂粉的香气。
走进一点,轻嗅,也是这种味道。
抬眼,对上他刚毅的眉眼,也许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今晚的邵乐飞,他的双眸看起来莹润如水,有着平时没有的动人光华。
“我……受友人之托,特意前来……恭祝……恭祝……”手攥得紧紧,泛出清白色的骨节,而那句“恭祝大少爷新婚燕尔,夫唱妇随,白头到老”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在家里练得熟练无比,说的淡然之极,而此时,她竟连一个字一个简单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全身都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下一秒,似乎就能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