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凭空蹿出的楼阁,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甚至,人们连这个组织的地盘都找不到。
因此,江湖中人称它为“蜃楼”。
收拢思绪,萍儿低头,似不敢直视林夕的眼睛:“是,小姐。”
“小姐”看见林夕双眼微闭,似寐,萍儿够足了勇气,低低的叫了一声。“小姐走了,那么新娘子要找何人顶替?”
“新娘子?”林夕默然转身,黑如墨玉的齐腰长发随之轻摆,洒出兰花淡雅的香气,略带些戏谑。
“这府上便有一人最合适不过。”
听见池塘里时有时无的流水响声。林夕偏过头淡淡的说“瑶儿不是一直很喜欢义父的么,咱们不妨做回月下老人。”
“小姐……”萍儿讶异的看着她,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般“您是说……瑶小姐”
林夕好看的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世上之人,并非都如眼见得一般,你只看见瑶儿与我交厚,事事需我照拂,可是,你可知道正是这个瑶儿和蓝缔姑姑失踪之事有莫大的关系。”
“萍儿,这世上也没有人是永远的瞎子,而我已经装聋作哑得太久。”
月晕云重,一对过路的水鸟停在池塘大片的荷叶之上,交颈低谈。温情款款,好不温馨。
“荷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
微微昂首,抬手接住房檐滴落的露水,在如玉的掌心激起几朵小小的雾花。
“明日落红应满径。”吟出尾句,林夕散开玉手,水花四下散去,迷幻的如同梦境。
梦境?既然已经知道是梦境,那么短暂的沉醉又何妨呢?
石子溅起的水花,零星的打在面颊上,冷不防的清凉把乔言从回忆中拉回,一阵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凛然回头,一个宦官打扮的侍从在自己不到十步处向自己张望。
暗暗埋怨方才的失态,在南郡皇宫之中,怎能如此大意?
小太监看到乔言的眼神看向他,快步走了几步,到乔言面前:“乔小姐,殿试的时间快到了,黄公公特意叫奴才来伺候,看您还有什么吩咐?”
踏进南郡的那刻起,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暂时抛在脑后,她改头换面,高超的易容之术遮住绝色面容,在这里没有林夕,只有应试赶考的女书生乔言,乔墨云。
淡然一笑,点头为礼,“多谢黄公公费心”
揉揉发酸的腿,直起身,还未开口说话,小太监弓着身子,双手举过头顶,是一个装着锦衣的盘子。
“奴才小喜子,奉命伺候主子。”小太监毕恭毕敬道。
“有劳。”又是三月春风的一笑。丝毫没有理会托盘里色彩斑斓的锦衣。
这个主子怎么这么爱笑?说话是笑,就连刚才沉思的时候仿佛也是浅笑不离口的。
笑的亲切,却又叫人不敢亲近。
回头看了看愣神的小喜子,乔言抿嘴道:“不是赶时间么?”
“主子,这衣服……”一错神的功夫,乔言已经走到院门。
小喜子只好捧着盘子在后面小跑跟上。
从御花园到景扬殿要穿过几条巷子,南方独有的园林格局,乌黑的墙体,斑驳的青苔,几缕阳光透过重叠的树叶照在青石板上,像是跳舞的精灵,追着自己的影子嬉戏玩耍。
乔言的嘴角不禁又泛起笑意,南园的景象果然细腻动人。在江南水乡走一遭自己也算不枉此行了吧。
白玉的石狮子,分立左右,爪牙锋利,栩栩如生。头上的两朵大红绸花鲜艳夺目,拱门内悬挂着各式宫灯。几个宫女太监静立在殿外,垂首不语。
乔言环视周遭,偌大的宫殿里稀稀疏疏的站立着几十名书生装扮的人,女子在人群中倒像是餐桌上的烛台,在一大片杯盘碗筷中,成了完全的点缀。
守在殿外的黄守宇一眼看见乔言,忙从台阶下来,双手作揖,“乔小姐睡得可安稳呢?”
黄守宇是宫中的老人了,双眼好比金刚钻,谁是好玉谁是石头,他一眼便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低低媚笑两声:“其他的四十九个都到齐啦,都在里间温书呢。看主考大人的样子大概是要考到深夜咯。您现在是不是要用点点心。”
乔言不以为意的一笑,“不必了,答完刚好去晚饭。”声音不大,却引的众人纷纷回头。
寻声看去,众人交头接耳,唏嘘之声隐隐可闻。
“影妃娘娘驾到”传唤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中听来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