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目光落在阮琳身上,她只觉得冷汗涔涔的从后背冒出,“阮琳,你跟了本王那么久,怎么撒谎脸红的毛病还没改掉?”
阮琳惊得说不出话“王爷……”
“你如此说,无非是想让本王把你调离乔姑娘身边吧?”梁筠忽然笑了,伸手去扶她起来,“你在她面前既然已经不能自持,本王自会换旁人代你。”
“王爷!”阮琳挣脱开梁筠的手,又拜了下去,这次是以头触地砰砰作响。
“阿琳!你做什么!”赵武过来就要抓她起来。却被陈杼和木辕一并制止住了。
阮琳转头看着赵武,额头通红,眼中盈然有泪“武哥,让我说完吧,不然总觉得心里头愧对了王爷。”
“王爷,”阮琳举目朝梁筠看去,眼中有丝决绝“属下刀头舔血多年,以为再也不会被人动摇心智,可是自见到乔姑娘第一眼,属下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定是要辜负王爷了。因为乔姑娘她把每一个人都当做一个真正的人对待,那样的人,任谁都狠不下心去欺骗,相处久了,阮琳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那种洒脱和淡然让阮琳把自己丢了。”
“王爷,阮琳今天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不是想请王爷调离属下,而是求王爷放过乔姑娘!”阮琳继续磕头,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一地“乔姑娘她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她什么都不声张,病了就自己治,被人监视,被人下毒,都只是一笑而过……求王爷……”
“什么下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梁筠噌的站起来,快步走到阮琳身前“给本王说清楚!”
陈杼木辕三人面面相觑,几乎从不发火的梁筠失控了么?悔尘假寐的双目微微睁开,将梁筠的神态收入眼底,合目掩去了然,继续默默诵经。
宿命啊宿命,为何你总是那么正确的预见世人的未来?偏偏世人一边惶恐逃避,一边惴惴牵挂?这样徒劳的自欺便能摆脱你的注定么?
阮琳惊讶的看着梁筠,王爷的那表情……是在乎么?
“小喜子的毒下在茶水里,乔姑娘用它浇兰草时才发现的,属下去验看过,是六绝散。”阮琳低下头,她没说实话,那件事是她在暗中窥见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小印子一人,想到那人,阮琳勾起嘴角,那个阴柔邪魅的人,自己曾两次败在他的手下,几年不见,他居然还能认出自己,好像武艺也更精进了呢。
陈杼倒吸一口冷气“六绝散?好狠的毒,服者六识尽丧,先是聋哑盲,再失去味觉嗅觉感觉,六识绝,最后毒法身亡。”
梁筠渐渐恢复冷静,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件,泛青的玉玦刻着“筠”字,铁画银钩,睥睨天下。连着两次失态都是为她……
鬼使神差般,梁筠将心里的疑惑化为问句“阮琳,你可知道乔姑娘的生辰八字?”
赵武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王爷他,他不是当真了吧?
阮琳点头,接过赵武的纸笔,写好递给梁筠,梁筠皱眉。陈杼凑上来看,和梁筠写的那张一模一样。
陈杼与木辕交换个眼神,彼此都看到疑问。
“那个太监什么时候出的宫?”木辕沉着问道。
阮琳淡淡看了木辕一眼,回答:“也是那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墨云,这话你真是说到做到了,既然已经知道危险林林,为什么不肯来找我?对本王开口就这么难?梁筠合眼苦笑。再睁开时有丝寒光快速闪过。
“阮琳,你还回到乔姑娘身边,从今天起不需监视她的行动,也不需回来禀告,你只是她身边的侍女黄莺,不过,本王这次要你负责她的安全,乔姑娘若出点差错,为你是问。”
阮琳大喜过望,又重重的对梁筠磕了个头“属下遵命。”
见梁筠强自压着怒气,陈杼轻叹,拍拍赵武,对阮琳说道“太晚了阿琳,你该回去了,这儿我走不开,让阿武替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陈先生,属下认识回去的路。”阮琳看了眼傻愣愣的赵武转身行了个礼,便出了房门。
赵武刚爬上笑意的脸立时垮了下来,求助的看着陈杼,后者无奈的打开扇子给他扇风。
许久,陈杼目送阮琳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她听不见这边的响动,才对着梁筠轻声说“王爷也注意到了?”
梁筠半是叹息半是无奈的点点头。
赵武被扔在一旁“什么?”
木辕好心的提点他“瞧见阮琳的手腕了么?”
“手腕?”赵武被他提醒,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阿琳的手上好像多了一只镯子!她怎么会戴镯子?阿琳她是从来不戴首饰物件的呀!”
“不错,那镯子里面名堂大的很了。”陈杼看了梁筠一眼,继续说“那是巫峰特产的玉石,是活玉。王爷不觉得那镯子眼熟?”
“是去年影妃赏赐给太子妃的寿礼。”梁筠回忆起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好心机!”
陈杼随着他点点头,不误叹息的说“那镯子出自影妃之手,樱耀宫的人必然识得此物。各位殿下也都晓得这只罕见的活玉镯子被赐给了太子妃,而如今,它却是出现在了憩然居的一个小宫女身上。旁人看见会做怎样想?”
即便赵武再憨直,他此刻也明白了陈杼的话中深意,他似乎不大愿意相信似的说“难道?难道阿琳已经被乔姑娘收买?背叛了王爷?”
“不,绝不可能!”
“你慌什么!哪个说了阿琳背叛了王爷?”陈杼拿起扇子赏了他一记暴栗“阿琳是被乔言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