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草原上只派林立,各王族也是藏龙卧虎,今天一见,果然是真的。像你这样的人物居然来做个使臣,跑了那么远的路不说,而且,这件事本事也不是件完美的差事。”霄兰摇着头有点叹息。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拉恩的痛楚,拉恩有点脸色微变,不过,他脸上的笑却变得更明朗。
这个女子的确有见微知著的本事。
他才说了一句,她便扑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拉恩正色对着上位的梁枫缓缓一礼,“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拉恩的确不是北狄汗王的使臣,但是,却也和北狄王庭有莫大的关系。拉恩是为了胡默尔王爷的婚事而来。”
胡默尔。北狄汗王的侄子,因为他父亲早丧,所以很早就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在草原的一角安居。地位并不卓越,但是这个胡默尔却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关于他的传说,在南郡也有耳闻,比如,人们传说这位年轻的草原王爷是个有着八条臂膀的神人,天生神力,能吃掉一头烤牛,和马赛跑,在草原上是个神话般的存在,并且,这个人不仅有勇而且有谋,他擅于领兵作战,他自己驯养了一批骑兵,个个马术精良,神出鬼没,接二连三的端掉了好几处和他接壤的其他牧族的领地。也正是由于他的骁勇,让这个只有一角之地的小部族在他手里逐渐展露出新的生机。
也让老汗王对他有几分忌惮。
那么。这次他派出了使臣来到南郡和亲,还和中州联起手来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关于这位驰骋草原的年轻王爷,还有一个不大雅致的传闻,那就是……
霄兰嘴角戏谑的笑意更浓“我只能说北狄的新单于好福气。”
心里一动,不露声色的反问“为何?”为什么他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呢?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么?
“连霄兰一介民间女儿都有所耳闻的事,那么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至于小女子说的是什么事儿,不用我明说,使臣也该能猜得到吧?”
昭芒浓黑的眉毛凝在一起,神思百转,她想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霄兰不加犹豫的再加一把火,故作惊讶的掩口道“难道是真的么?”
“什么?”拉恩必须承认,他已经被霄兰成功的弄得懵了,她忽然转变的一下,让他招架不住。晃神间便已着了她的道。
霄兰满意的继续认真的说“胡默尔王爷晋位已有好几年了吧,后。庭空虚,虽是养着几个姬妾,却迟迟不见册妃立后,如今小女子算是明白了。”
神秘一笑,凑近一步在他耳边,那低哑轻柔的嗓音轻声道“原来你家单于真的是个断、袖。”
拉恩大步退后,震惊的无以复加,定睛观看,仍是云淡风轻的那张脸孔,那刚才狡猾的充满阴谋的那个人是……
如是,拉恩危险的眯起双眼,异芒划过,他了然的看着始作俑者,霄兰则无所谓的抻了抻衣服,神情再自然不过。
她确定刚才那句话,只入了拉恩一人的耳朵,嗯,如果她身后的完颜印硕是一团空气的话。
拉恩疑惑的看着霄兰脸上一现而过的忧思,片刻,勾起嘴角,戏谑的扫过邵乐飞和霄兰。
“我很好奇进帐的时候邵将军问你的那个问题。”拉恩忽然认真的盯着霄兰真诚的说“随行军师是个什么官职我不知道,但是我看邵将军有一点说的很对,南郡根本没有把你这样的人才好好的安置。”
梁枫脸上很是挂不住,挖墙脚挖的如此明目张胆,他不大自然的看了眼霄兰,好像真的梁筠一直都在忽略这个不起眼的女子。
听见拉恩如此问,霄兰侧头问道“拉恩大人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那么依大人之见,霄兰现在该是以在南郡得不到重用为由便反节而去么?”
拉恩浅笑,摊开双手“我觉得姑娘在这儿就好像是一颗明珠放在一摊灰烬里。掩盖住自身的光华,明珠蒙尘,想来姑娘也不会过的快乐。”
维持着平和的笑,霄兰不着痕迹的用手指拈起袍袖覆上掌心的血痂,牵动伤口引来阵阵疼痛,想是刚才指甲扎得狠了。
轻轻的笑声在安静的大殿上诡异的清楚。
“拉恩可曾听过汉人庄子问鱼的故事么?”这一问似乎并没有预备等到回答,于是,霄兰继续往下说道。
“有人曾经问庄子,鱼在水中终日不见陆地,它们快乐么?庄子听后并不作答,只是反问那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其实,小女子倒是对这鱼很心有戚戚,那鱼与我,与拉恩,与在座的各位大人,甚至和草芥一般的平头百姓皆是一样,以自己的姿态存活于世,这尘世便似腥咸的海水,不可能永远平静无波,时而翻起浪潮,时而暗礁丛生,可你见过有哪一条鱼因为讨厌这海水的反复而脱离了它?
诚然,有些鱼在潮汐之间自怨自艾,随海水一起反复无常时而向西,时而往东,但也有些鱼安之若素,泰然处之,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前者修的是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