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都是你画的?”燕云歌见堆积如小山的画卷,忍不住惊讶道。
&esp;&esp;段锦离颔首,微笑而道:“姑娘忘了,小生提过自己是街头作画的无名小卒。”
&esp;&esp;燕云歌拿起其中一卷画,轻轻一笑,“我只当你是打趣,原也不是诳我的。”
&esp;&esp;她的视线落在一米长半米宽的竹桌子上,上面摆满了各种画卷,十几只大小粗细的毛笔倒挂,桌上有完工的,也有画一半摊在那的,不少被镇石压住,被风飞起了一个角。
&esp;&esp;见他手忙脚乱,收拾还要半天,便也主动帮忙起来。
&esp;&esp;将所有画卷藏于竹桌下方,段锦离将桌子抬进客栈避雨,出来时手里抱着东西。
&esp;&esp;一道重量压在身上,燕云歌抬头,段锦离正低头给她系蓑衣的带子,脸上表情不多,见她看他,也只微微笑道:“我从客栈里借来的,小心别着凉。”
&esp;&esp;燕云歌怔然,这样的事情两个男人之间做,自无不可,但她此时却有点少女的别扭。
&esp;&esp;段锦离见她不说话,想起她先前玩水玩得开心,略带歉意道:“是我唐突了,该问过你的意见才是。”
&esp;&esp;燕云歌哑然失笑,手一请,“段兄若是不介意,我们走走如何?”
&esp;&esp;段锦离微笑,“当然不介意,前面有个夜摊子,我们去温壶酒如何?”
&esp;&esp;“好。”燕云歌点头,往前迈了几步。
&esp;&esp;“姑娘何时来的春藤?”
&esp;&esp;“有几日了。”
&esp;&esp;“姑娘准备在春藤待多久?”
&esp;&esp;“过几日便回。”
&esp;&esp;“这么快?”
&esp;&esp;“嗯。”
&esp;&esp;“姑娘才来便走,可惜小生想略尽地主之谊都不行。“
&esp;&esp;几句话间,两人就到了段锦离口中的夜摊子,的确只是个简陋的摊子,若不是亮着两盏灯笼,黑夜里真没人会去瞧它几眼。
&esp;&esp;“段公子,你来了啊。”老板看见他,热情地为他摆好凳子,主动上了壶热酒。
&esp;&esp;燕云歌闻了闻,有些意外道:“是梅酒?”
&esp;&esp;“姑娘好灵敏的鼻子,的确是梅酒,淡而清香,既能暖胃也不醉人,深夜喝最是恰当不过。”段锦离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画布,然后解下自己的蓑衣,脱了放在桌子上。
&esp;&esp;燕云歌也解下蓑衣,放到一旁的长凳上。
&esp;&esp;段锦离已经替她盛上酒,“说了这么久,还没问云歌来春藤是为了何事?”
&esp;&esp;燕云歌正要警惕,突然想起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他今日又未出现在席上,现下问起倒也不奇怪。
&esp;&esp;“倒不是想瞒你,只是说来怕你会见笑。”燕云歌浅笑,用手心贴着酒杯借点暖,然后小酌了口,“我若说自己是佛门中人,此行为理佛而来,你可相信?”
&esp;&esp;段锦离惊讶了一瞬,很快笑起来,“姑娘行事大胆,佛门若敢留姑娘,倒不失为是为民除害。“
&esp;&esp;这话是十足揶揄。燕云歌自然不恼,也笑道:“若非我知晓书生你心高气傲,今日这般相遇,我也以为你是专等着我的。”
&esp;&esp;段锦离一愣,忽然没说话,只盯着她,很快一饮而尽,又为自己满上,漫不经心道:“天地之大,哪有这么多巧妙的相遇,若是我说,我是专等着姑娘你呢?”
&esp;&esp;暧昧的气息逼近,带着似真似假的情意,倒换燕云歌吃惊了,她放下手中酒杯,语气显得意外,“书生你……”
&esp;&esp;“我如何……”他目光闪耀,偏头一问。
&esp;&esp;“你与先前判若两人。”
&esp;&esp;段锦离忽然一笑,低沉下来的嗓音绵绵如柳絮,若是落在其他女子耳里,必然连耳根都要红了。
&esp;&esp;“世人谁不是有两副面孔用来自保,姑娘不也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