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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刺一（第3页）

言外之意便是，现在比不上从前，我也再看不上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听到这话大概率会不屑地笑，表达自己毫不在意，而后拂袖离去。

我希望是这样，因为猝然的重逢和近距离的独处，让我觉得痛苦又危险，只想快点远离。

但很可惜，梁辰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只是用轻飘飘甚至带着笑意的一句话，精准地撕裂了我心底的陈伤。

“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最像他吧？”

我缓缓闭上眼，任由胸口蔓延出熟悉的涩痛，但似乎又因着眼前人，多了些不熟悉的悸动。

梁辰却像是个心慈手软的刽子手，给了我一刀后就收了手。

“贺戾知道你在外头玩小男孩吗？”

“没那回事，我只是看他顺眼，聊了两句，给他的小费而已。”

梁辰冷笑着咂摸了一遍“顺眼”两个字，“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出手这么阔绰？”

……是我不给吗？不是你因为那玻璃般的自尊心不肯要吗？

但我无心与他争辩，“我又不是包养你。”

“我倒宁愿是，至少还能得到钱，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要不我现在补给你？”我顿了顿，“想来你如今也不需要了，陈梦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你拦住我又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单纯地向我炫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梁辰的眼神在我身后某点停顿了一下，而后迅速转开。

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情绪明显变差了，靠近我的脚步很慢，压迫感却铺天盖地。

我下意识后退，被他一把扯住揽进了怀里，似乎听到了他重新拔刀的铿锵之声。

“我就是想问问，肖然比我更像贺闻远吗？”

“哪里像？容貌、性格、动作还是身形？”

“像什么时期的？少年时，还是死之前？”

“只可惜都没用，任凭他再光风霁月，最终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你都没看过他最后一眼吧……”

梁辰声音很轻，一字一句的，却像是在咀嚼我的骨头，让我四肢百骸都泛起痛意。

眼前又闪过滔天火光，蒸腾的热意时隔经年依旧灼痛我的皮肤，烫得我低声嘶吼，“你闭嘴！”

梁辰却将我抓得更紧，“后来我对比过无数次，我根本没那么像他，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肖然很像我。”

“所以苏黎，你到底在怀念谁？”

厉声质问犹如惊雷劈在我头顶，我悚然一惊，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抬手打在了梁辰脸上。

很脆的一声，他皮肤登时浮起红痕，衬得另半张脸更加惨白，眼神幽暗。

他突兀地笑了一下，退后几步，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不急着知道答案，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思考。”

“眼下就先想想该怎么向贺戾交代吧！”

我没再看他，仓皇地夺门而出，慌乱间似乎碰掉了什么东西，却没有勇气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