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不再满足只做一个替身。
4
我的第一次试探,是在沈肆之生日那天,他同徐渺渺那行人的聚会上。
我知道他们那行人感情极好,沈肆之每年的生日,他们都会聚在一起,今年亦不例外。
说来好笑,我从未给沈肆之过过生日,他的那群朋友也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他将我藏得极好。
那天我穿上我最爱的红色丝绒长裙,将黑长直的头发烫卷,画了一个妩媚的妆容,款身来到他们吃饭的私人会所。
这个会所沈肆之其实曾带我来过一次,那一次我刚生完一场病,精神一直恹恹,胃口也一直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于是他便带我来这里。
只不过,沈肆之让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将整个脸遮得严严实实,等到了包厢,他才让我将口罩取下来。我明白,他是怕别人看见我的脸,因为徐渺渺也经常来这里。所以纵然这家会所的厨师技艺高超,那些珍馐我吃到嘴里只觉得苦涩。
走廊里是暧昧昏黄的光,刚刚好,我们就这样迎面撞上。沈肆之那行人刚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沈肆之走在中间,而穿着蓝色长裙的徐渺渺站在他的身侧,她面容姣好,嘴角有调皮的笑意,她正和沈肆之说着什么,沈肆之微微低头倾听,而她手挽着的男子同沈肆之的眉眼有三分相似,那大概便是沈西檀。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徐渺渺本人,原来她是这样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与我完全不同。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沈肆之转过目光,刚好与我视线相撞。沈肆之的面色微微一僵,薄唇抿起,我猜想这一刻,向来处事不惊的他心底也闪过一丝慌乱,我没敢多看他,匆匆地与这行人擦肩而过。
地毯绵软,而我紧张地双腿都发起软来,错身而过后,我听到徐渺渺的惊呼,声音是记忆中的娇俏:“刚刚那人同我长得好像!”
沈肆之没有说话,而沈西檀却是懒洋洋地开口:“哪有。”
我知道我惹沈肆之生气了,所以当他深夜怒气腾腾而来时,我丝毫不意外。他生气时真的很可怕,他坐在靠椅上,整个身体微微前倾,抓住红木扶手的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膝上有节奏的拍打着。
“颜秋意,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沈肆之怒极反笑。
我后怕地退了几步,只好撒谎:“我不知道你们在那里,我只是去赴约,我朋友约我在那里吃饭。”
“谁叫你把头发烫卷的?”他的视线又落在我发上,带着些怒不可遏。
因为徐渺渺有一头黑长的直发,所以我必须和她一模一样,我忽然失去理智,在他盛怒的关头顶撞他:“我就想要!”
沈肆之定定望了我半晌,冷笑道:“算算时间,原来你已经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一惊,隐约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浑身发起抖来。果然,他又接着说,“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颜秋意,你别做蠢事,不然你收拾东西从这里滚出去。”
我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我发着抖,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本能地半跪在他椅前织金暗纹的地毯上,伸手去拉他的衣摆,用不属于自己的语调去求他:“肆之哥哥,你别不要我。”
说完,我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被迫卷入这场爱恨纠葛,最后自己却深陷其中。
果然,他听后眼神蓦然柔软起来,僵持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将我扶了起来,把我小心地拥入怀中,唇贴着我的耳廓摩挲,无奈地叹息:“渺渺,真拿你没办法。”
我赌赢了,我就知道我最了解他,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徐渺渺。我大概和他是一类人,他爱徐渺渺,便将一腔隐秘的爱意寄托在我身上,我爱沈肆之,所以卑微地以他爱之人的名义留住他。
无欲则刚,偏偏我们都有软肋。
很久之后,我回想起曾经,只觉得那时候的我痴心妄想,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