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我不过是才蔽识浅的俗世庸人罢了,余生尚求偏安一隅,苟安避祸便知足了。”
百里明廷一番尖锐的冷嘲热讽之下,倒也没想到崔南娘能讨好的说出一连串的恭维好话,而听完这些话后,他的心居然隐秘的生出一种快慰的感觉来。
眉头不自觉的压了压,百里明廷低头扶着崔南娘的双臂,将她扶起来。
“我也。。。”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总之你先随我进去吧。”
他收回手臂,又变回来那副清冷的模样,活像方才那尖酸刻薄的人不是他一般。
崔南娘随着他进了洞府,只见这洞府里面别有洞天,里头虽四壁都是灰蒙蒙的石室,但二人刚一踏入,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具都亮起光来。
崔南娘不由得大吃一惊,转头侧目见,只见着数十颗夜明珠同时发出璀璨之色,神秘而柔和的光在洞府内流转。
再抬眼看去,洞府内置着玉桌、银椅、水晶床、白虎裘的地毯、象牙屏风、光可鉴人的黄金镜,周遭还皆是不知名的仙花,弥漫着醉人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
崔南娘不禁疑惑道,百里明廷好好的洞府不住,偏要去住那荒冢的破屋,百里明廷似乎也看出来她的疑虑,柔声道:“山中修行太过荒僻,要修道心,必须深入尘世,体察人生百态,破解贪嗔痴八念。”
解释完,他顿了一顿:“你就先在这里住着随我修炼。”
说罢,他抬手一顿,一道白光飞过,汉白玉的桌上忽然就出现了女子的服饰。
见状,崔南娘忍不住感激的对他伏了伏身,百里明廷指节微曲,唇畔不自觉的弯了弯。
……
崔南娘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拜入百里明廷门下。
一连三日,二人居住在这洞府中,百里明廷喂了她辟谷丹药,但未教她什么法术,只教她一些打坐吐纳之法,平日里也只让她奉茶,不许她喊他师父,平日里还是“仙长”,“仙长”的叫着。
百里明廷自己整日在蒲团上打坐修炼,她则独坐屏风后面的水晶床上按着百里明廷教的吐纳修行。
在这离群索居的世外仙居住着,整日形影相对,即使有辟谷丹药能饱食终日,也不免有些穷极无聊,无以自遣。
她难免时常想起燕渚,连带着想起,即使不愿意回忆却还是出现在脑海中的燕恒。
因思念过度,当夜里就做了噩梦,梦到燕渚哇哇大哭,又梦到燕恒那翠绿色的脸,獠牙利齿,顿时惊恐过度,猛地立起身睁开眼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后,又见身边稀世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荧光,而自己则安然无恙的躺在水晶床上。
她低下头,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殊不知这一幕都被屏风后面的百里明廷尽收眼底。
“醒了?”他不动声色道。
崔南娘一怔,轻声道:“是。打扰仙长了。”
“你梦中一直在喊燕渚的名字。”百里明廷淡淡叙述道。
崔南娘不免悲缅道:“我毕竟跟他有一段母子之缘,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如何能轻易忘怀。”
百里明廷闻言,敛了敛袖子,抬腿从蒲团上起身,踏至崔南娘的面前。他在水晶床一侧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来。
“仙长?”崔南娘面带疑惑。
“此丹能助你凝神安梦,你伸手,吃下两颗便好。”他清冷的伸出手,一副谪仙的模样。
“多谢仙长。”崔南娘感激的接过来,指尖按着两颗丹药,仰头就咽下去了。
“睡吧。”百里明廷在一旁看着她。
他坐在身边,崔南娘有些不好意思入睡,刚想开口,突然一抹困意袭来,眼皮有些揭不开。
昏昏欲睡间,她思绪变得朦胧和迟钝,四肢突然沉重的无法抬起,手一软,伏倒在塌上睡了过去。
见她睡下,百里明廷视线微顿,崔南娘方才起身又躺下,被子有些下滑,此刻衣襟微露,半裸白皙的脖颈显现出来。
她个子高挑,匀称有致,脸颊带点肉,两弯细眉,一双杏眼。雪肤红唇,虽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也足够花容月貌了。
此刻她歪躺一侧,青丝散在雪白的玉臂处,竟也生出些夺人心魄的味道来。
百里明廷不由有些看久了,无端端神魂一震。
他慌忙移开眼,伸手把被子拢在崔南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