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也暗自庆幸,原来是打败沈皓钰也打败了张士光的那几招跆拳道的招术出卖了自己。果然,该知道的人,不该知道的人,都早就已经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傻傻的在那里装模作样。看了看沈皓钰,难得他那时小小年纪也没有找我麻烦趁机报复我。
“怀恩,你若是想回去……”沈皓钰话刚出口,却被我狠声打断:“小王爷,你以为我会回去吗?你以为我能回去吗?我是莫怀恩呐。”
说着便转身出了书房。什么假惺惺的说若我想回去就怎么样,难道回来的路上他没见到吗,自己的亲爹派人来杀我!虽然当时他可能不知道要杀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毫不犹豫将女儿的娘亲推向死亡,又毫不犹豫的将儿女赶出家门的都是他啊。
不提还好,想到在平城的时候沈皓钰他们就是那样看着我和子诺与齐云侯的相见不相识,在平城街头沈皓钰若无其事的为我介绍,那时他心里在嘲笑吗?我恨恨的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得真够讽刺!
行到自己房前,却见子诺靠着房门,小心翼翼的唤了我一声:“姐姐!”我快步上前抱住子诺和我一样高的肩膀,埋在他衣服里轻声说:“还好,有你。”真的只有子诺了,虽然芸姨也是血缘上的亲人,可终究还是少有感情存在,对我说的话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也懒得去分辨了,能多贪得一些温暖就多贪一些温暖吧。
只是为何,明明早就猜到庆王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庆王也承认过,可当沈皓钰亲口也承认这些的时候,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在子诺肩头任自己脆弱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子诺把我送进房间,连日的焦虑犹豫加上刚刚莫名的情绪失控,我一下子就扑倒在床上,朝子诺扯扯嘴角:“你要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小小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抱着你睡,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姐,你放心的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子诺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又搬来凳子坐到床边,当真就准备守着我睡觉了。
我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到底是我照顾子诺呢,还是子诺变成了我的依靠,如今早已说不清了,只是身边还有个可以相互扶持的人,真好。
正文 第072章
回到庆王府十多天,日子又如往常一样平静了,似乎我们并没有那两个多月的生死经历一样,银燕和玉莹还是那样贴心的照顾沈皓钰,子诺又去了他的鸽棚,我又成了大闲人,每天这里说说话,那里插插手,仿佛那天一瞬间的失态也只是梦一般。
天气回暖,化开的冻泥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儿,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绿了一片,走近一看,却大半都还是泥,正应了那句“草色遥看近却无”。我走到迷月湾,细细的柳条儿上也发了淡淡的绿,心想,平城的烟柳是否已经绿满了水岸?
枝头有浅黄的迎春花探出头来,娇娇嫩嫩,还带着莹莹的水滴,却也郑重的向人宣告着:严冬,过去了。
慵懒的斜躺在廊下,看北归的新燕忙忙碌碌的衔泥筑巢,鸣鸣啾啾好不热闹。不知何时,银燕悄悄走到我身后,然后猛的出声,惊得我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好一会儿才平定被她扰乱的心跳。“真真是煞风景。”我懊恼的说,被这一吓,那两只燕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有人找你,在爷的书房,爷让我过来叫你。”银燕趁机在我刚刚躺过的椅子上躺下,微微闭了眼,“还真是舒服呢,可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我瞪了鸠占鹊巢的银燕一眼,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才朝沈皓钰的书房走去,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会有谁找我呢?回来以后除了那次与庆王有些突兀的会面,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秋枫苑的任何人了。
走近书房,隐隐已经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谈笑,声音很是熟悉,我愈发加快了脚步。当我看到坐在沈皓钰下首的那个人时,又惊又喜,也顾不上向沈皓钰行礼,直直奔向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唤了那人一声:“师父?”
江鸣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呵呵笑道:“这不是林恩吗?哦,不,该叫怀恩了。”
“师父!”我红着脸又叫了他一声,想起他当初说要帮我掩盖身份的秘密,还说到时候要让不知情的人都吓一跳,又有谁知,人家早就知道了。
江鸣拉我到他身旁坐下:“几年不见,竟已是这般模样。”
看着已不复往日不羁,沉稳许多的江鸣,我心中有微微的失落,而他面上隐隐的风霜,又让我心疼起来。“师父,你老了!”我嬉笑着说,语气是愉快的,仿佛在和他开玩笑,但字字都是真的。三十多岁的人,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外面忙的是些什么,让他的变化如此的明显。
江鸣有些不满的瞪我,这才让我稍稍找回了一点曾经的感觉。“哪里就老了,你师父我,现在风华正茂呢,也不知有多少女子暗恋着……”江鸣眯起了眼,我呵呵笑起来,沈皓钰也尴尬的轻咳一声,端起茶杯作掩饰。
“那师父什么时候给我个师娘啊?”我偏头看向还在那里自恋的江鸣,亏我刚刚还以为他沉稳多了,原来只是表象。
江鸣看了沈皓钰一眼,嘻嘻一笑,却没有说话。想来江鸣和我熟悉,却还是不能在沈皓钰面前太口无遮拦吧。
沈皓钰体贴的说道:“江师傅好不容易回府一趟,便在明心院住下吧,那空房间也多,过两日宋护卫他们回来,你们师徒也可好好聚聚。”
得知宋之烜他们这两天也会回来,我欢喜更甚:“小王爷,是真的吗?”沈皓钰有些好笑的看着我,轻轻点头。
从沈皓钰那里出来,我殷勤的把江鸣送到明心院,正收拾房间,子诺也赶过来了,见着江鸣,亲热的唤了声:“师父。”
江鸣走时,子诺还是个孩子,如今和我一样高了,江鸣微微有点感慨的说:“姐弟俩都大了。”曾经在一起被江鸣庇护的日子,似乎有些一去不复返了,只是,初失姨娘时若不是一江鸣,我和子诺又如何能有今日?逝去的是时间,往日的情谊,又怎能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