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浅几乎立刻就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向门口:“萧桐,真的是你么?”
“是我,清浅,别怕。”他透过石门,温柔而坚定地道。
他伸手穿过铁栅栏,摸索着找到孟清浅的手,然后紧紧握住——萧桐夜视一向不错,但在这完全没有光的石屋也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手掌低沉而柔和,透着数不尽的关怀,莫名让她鼻子一酸,好像所有的坚强都有了理由,所有的脆弱也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用额头抵着石门,无助地到:“萧桐,这里好黑,我看不见日月,也看不见你。我……我好怕啊。”
萧桐用力拍了拍坚硬的石门,发出“啪”的一声,石门却依旧纹丝不动。他恨透了这扇石门,生生把他和孟清浅隔离在两个世界,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入口。
“萧桐……”孟清浅怯怯地喊了一声。
萧桐立刻冷静下来,怕吓到了她。他脑海中想象着孟清浅的样子,然后伸出手掌抵着石门,竟然恰好跟石门另一边孟清浅的手重合:“清浅,别怕,我已经找到你了,没事了。”
是的,没事了。不管是在洛阳面对刺杀,还是在渔船上九死一生,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没事。
她猛地抬头,急切地道:“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会不会有危险?你快走!”
“你别担心,我已经混进了皇宫,不但当上了侍卫统领,还取得了宇文恪的信任,今天我就是跟踪他才找到这里的。门外的守卫都被我用迷香迷晕了,只可惜我暂时打不开这道玄铁重门,不能立刻救你出去,但想来他们也不会关你一辈子,我总有机会的。”
孟清浅这才稍稍安心,轻描淡写地道:“你尽力就好,若有机会,我当然想跟你一起回洛阳,但若是来不及了,你就自己回去吧。洛阳的百姓比我更需要你。”
萧桐立刻捕捉到她话中的言外之意:“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孟清浅自觉失言,连忙打马虎眼:“没什么,我是说这里太黑了我害怕,你不早点救我出去就来不及了。”
萧桐微微皱眉,道:“你若不说实话,我也早晚能查出来,只是平添几分险阻罢了。”
“真的没什么,你别再为了我冒险了。”她果然着急了。
萧桐沉静地问:“在渔船上你说过,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该我们夫妻二人共同面对。此话可还算数?”
孟清浅心中一动,忽然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再看他一眼就好,可是抬起头,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忽然就想通了,哪怕是为了再见他最后一面,也应该争取活下来才是。她道:“国师的长生蛊已经养成了,这个月十五,他们就要剜了我的心取心头血。至亲之人心头血为引,长生蛊为媒,国师说这样就能让我姐姐起死回生。”
萧桐愣了愣,愤怒地道:“这种无稽之谈,宇文恪也信?竟然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生生剜了一个活人的心!”难道这就是宇文恪向国师妥协的理由?
“苗国自古以来有用蛊的习惯,也确实有长生蛊的传说,我们不信,可苗国人确是深信不疑的。加上宇文恪对我姐姐用情极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定要一试。只怕我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萧桐立刻坚定地道:“离十五月圆尚有几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你出去,你莫要害怕。”
她叹一口气:“我却盼你立刻出宫赶路洛阳,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萧桐皱眉:“这样的话以后不必再提,若是救不出你,左右一起死在这也了事,那就再也不必管这些纷纷扰扰了。”
“好好好,我不说丧气话了,我在这等你来救我,没救我出去之前,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
“这我自然知道,凭我的武艺,单枪匹马杀出皇宫也未必是难事,你万不可为我忧心。”
“那你现在就先回去吧,我很怕外面的守卫突然醒来,你可就逃不掉了。”
“你现在还怕么?”
孟清浅摇摇头,又想起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立刻答:“不怕了。”
“那你先去休息,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孟清浅坚持:“你走了,我再去睡。”
萧桐认真道:“那我就不走了,等到宇文恪跟国师来了,索性当面拼个鱼死网破。”
“我现在就去睡。”孟清浅只好妥协,立刻往床边跑,这一回她记得避开了桌子,一下子就跃到床上躺下,然后立刻汇报:“我躺好了。”虔诚地就像给夫子检查作业的学生。
萧桐忍不住莞尔,直到听到她的呼吸慢慢均匀,才悄悄退了出去。
此后,萧桐每晚都会来看她。有时只是闲聊,告诉她现在是昼是夜,说起外面是晴是雨;有时候什么也不知,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却真真将孟清浅从一无所知、与世隔绝的恐惧中拉了出来,让她再次充满希望和求生的意志。他让十五这个决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