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此处,心中翻涌了几分失落,怅然的垂眸,握紧玉镯指尖用力地抵在掌心。
赵鸷的眉眼清冽肃冷,看着她的眸光并不温柔蕴着凌厉,“和离后,你可还有去处?”
秦幼微顿了顿,故作轻松道:“我已想好去处,江南是个好地方,等和离后我会去那里。”
赵鸷微微颔首,“江南,是个好地方。”
月色虽好但他已无心去赏,悲切莫若帝王家,他就连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都没有。
他言罢只字未提旁的事,缓步迈下朱阶。
秦幼微顿了半晌,方提裙随着他的步伐走,摘星楼的朱阶上去的路容易,下去的路得费些周折,她习惯性地抓男人的手,慢慢地挪着台阶走。
等走到一半她才后知后觉抓着他的手不放,她像攥着烫手山芋似的,顷刻缩了回来将手掩在袖子里,“对不住,多有冒犯还望陛下海涵。”
赵鸷容色惨白,没有理会她的话,不知怎么他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少顷他摇晃着身子像是要摔。
秦幼微忙扶住他,现在四下无人只能靠她将他送回紫宸殿,扶他坐到软榻上,又端了清水凑到他唇边,“陛下,喝口水。”
赵鸷攥着她的手,就着杯子喝了口水,但喝完他觉得身子燥热,伸手扯开束缚着他脖颈的衣襟,馥郁娇柔的女儿香萦绕他的鼻息。
他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着浮木,又紧紧地抓着女郎的手,欲说些什么,可浑身难受。
秦幼微心急起来,朝着殿外喊道:“快来人……”
娇软的音还未传到外头,一只滚烫的大掌仅仅捂住她的嘴。
赵鸷眼眸赤红,俊朗的面容泛红,他脑袋昏沉沉的,也不知怎得自己一靠近她,便觉得心思被牵引,看到她纤瘦的背影,一把搂过佳人入怀。
秦幼微身子一凛,男人宽实的胸膛近在咫尺,只要她往后挪一步就能贴进他的怀里,她缓过神想要挣脱桎梏。
她清晰的感知到男人温热的吐息,像是灼烧着她的细颈,令她几乎动弹不得,也忘了要推开他。
突然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心头不禁颤动,良久她蓦然清醒,挣脱男人的怀抱,“陛下……”
“别动。”赵鸷闷哼了一声,“去传太医,但莫要声张。”
耳畔传来男人温柔的男声,拨弄着秦幼微的心弦,她不觉得想起那日在桃花林,漫天飞舞的桃花飘落到他肩头,他迎着花雨朝她走来。
她恍惚了一瞬,便转过身扶着他坐到榻沿,旋即走到殿外,小声吩咐宫人去喊太医。
殿中央的青玉云龙纹铜炉熏着龙涎香,这股淡淡的柔香轻嗅比平日还要更浓些。
太医拿银针的手不住的颤动,他战战兢兢地把银针刺入穴道,直至几个穴道都扎好,他松了口气,躬身道:“陛下无恙,只是受了风寒,服药就能好,不过这几日不能太劳神。”
秦幼微从始至终都站在旁侧,待太医走后她也想着回撷绮苑,却被苏恒喊住。
苏恒神情严肃道:“郡主可愿留下侍疾?”
秦幼微疑惑道:“为何要我侍疾?陛下的病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苏恒皱眉厉声道:“陛下得风寒的事必须只有郡主还有奴才知道,决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他甚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秦幼微闻言也不再推拒点头应下。
苏恒躬身谢了她,便兀自到净室端来铜盆,放满温水,又忙着去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