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是如此想的。
于是我一遍又一遍敲打着大门,大声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约是快要天明的时候,我听到雷鸣的声音,于是我知道,天火快来了。
我越发用力的敲打着神殿的大门,却是直接唤出了他的名字:“君华!君华!君华!你开门啊……你便是见见我……让我看看,也好啊……”
生死的片刻,我却只想再看看他。
便是他舍弃了我,便是他丢下了我,我却也没有怨恨。
爱到深处,纵使被伤,却也无怨。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开门。我看到大火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而来,本就伤势严重的我,方才被那大火逼近,就呕出口血来,感觉神智模糊起来。
那朦胧间,我居然看到有一袭白衣扑到我身边,挡在我面前。然而,我却也知,那不过是梦罢了。
他早已舍弃了我,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心怀天下的他,又怎会为了我,放弃他的一切?
我在朦胧中睡去,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天火已经过了。他坐在我身边,拉过我的手同我道:“你太任性了。”
我不说话,闭上眼睛,预备再睡。却听他用平淡的调子道:“笑儿,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越发讨厌你这样的任性。如若可以,我当年绝不会救你。”
那瞬间,似乎有一把匕首,狠狠落在我的心上。翻搅,折磨,鲜血淋漓。
听我说话,安福沉默了下去,过了片刻,他轻轻一叹,对我道:“娘娘,您跟陛下,也已经很多年了。”
“不及你久。”我拿过一旁的香茗,不咸不淡的回答。安福看了看左右,见除了一个我之外再无他人,他猛的跪倒在我面前道:“娘娘,您就救救天朝百姓吧!”
一声瓷器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却是我的被子落在了地上。
我收回有些颤抖的手,面上甚至不在意的神情道:“安福,你这是什么话,我若能救这天朝百姓,我便救了。可我却是救不了的。”
“不,您能救!”安福猛的抬头,目光灼灼,看得我心寒。“娘娘,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您是叶氏后代,您的血可以超度冤魂,平息天下,只要将您炼于九鼎之中……”
“放肆!”
听他这样的话,我毫不犹豫拽了一旁的杯子就砸了过去,直接落在他额头上。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却不肯停住,继续道:“我知道娘娘您恼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娘娘您不能为了您一个人舍弃天下人,您没有看见陛下吗……他已经为国憔悴至这般田地,您……”
“他让你来说这些话的?”
见他这样大的胆子,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卧榻上翻身坐起,不等他回答,我立刻便笑了起来:“是了,必然是他叫你来的,不然……你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娘娘……”
听我的话,他音调里带了些哭腔。我大笑不止,觉得满眼涩然。
“安福,不是我不愿……不是我不愿啊。我只是怕我走了,便再看不到他;我只是怕我走了,便再寻不到他;我只是怕我走了,他要这么孤单一生;我不怕死,我是怕失去他。”
“可他竟如此啊……竟是如此啊……”
我不由得有些愣然,满心酸楚,看向外面开得正好的桃花。安福跪着爬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裙角,痛哭流涕道:“娘娘,不是如此的……陛下……”
“他一次一次放弃我。”我打断福安的话:“每一次在天下与我之间抉择,他都是舍弃我。其实我无怨的,这本也是我该承担的,我只是想多陪陪他……多陪陪他而已……我只想听他一句,笑儿,我舍不得你……”
“娘娘,陛下是难过的,这本不是陛下的意思……”
“若不是他的意思,你哪里能知道这些?”我轻笑,伸手去擦脸上的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尽,一遍又一遍,似要流到瞎了一般。
安福就跪在我脚下哭,那模样,不由得让我想起当年我初入宫的时候。那日安福恰好犯了错,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却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君华指着他同我说:“笑儿你看,他丢不丢人,哭成这德行。”
然后,他又和我说:“笑儿,你别担心,若是你哭,那便不叫丢人了。不过,若是可以,师父只愿你一生无泪。”
一生无泪,但我这一生的泪,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