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花躲着他,说:“行了行了,这哪是亲嘴,赶上拱猪啦!”
夏家河结结巴巴地说:“姐,大花,我高兴……我要娶了你……”
王大花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似的,一时愣住了。又过了好一阵子,王大花架着夏家河,艰难地往山下走。好在路并不远,没多久就下了山。
夏家河已经烂醉,不省人事了。两人趔趄着往前走,一路上,夏家河的嘴就没闲着,走着走着,突然一把推开王大花,拉开架势,晃着身子迈步上前,捏着小嗓唱起《穆桂英挂帅》来:“穆桂英我家……家住在山东,穆柯大……大寨上有俺……俺的门庭……”
夏家河唱了两句,脚下一软,差点绊倒。王大花忙扶住他,说:“别吼了,把狼招来就毁了……”
夏家河说:“我回去就发……发电报,给毛……毛主席发……发电报,让毛主席也高……高兴高兴。”
“喝口猫悄就这个熊样,毛主席能拿酒瓶子削死你!”
夏家河哧哧笑着。
“虾爬子,你可给我记住了,在山上你可说了要娶我,这回可不是我逼的你,明天酒醒了,你不许赖账!”
“不……不能!”夏家河大着舌头说。
一辆汽车疾驶而来,车上坐的是青木正二。码头起火,青木正二气得发疯了。因为怕出意外,看守仓库的卫兵,都换上了帝国的士兵。可是,还是出事了。他把木户英一留在码头,继续追查失火的原因,一个人想回来静一静,明早要向关东州司令部写一份情况报告。
车灯照在路上,前面一对搀扶的男女脚步踉跄,显然是喝多了。汽车响着喇叭,女人拖着男人想闪到路边,男人并不顺从,喇叭声让一直闭着眼睛的青木正二睁开眼,向前面看去,女人回头的一瞬间,青木正二看清了,那是王大花,她搀扶着的男人是夏家河。
青木正二让汽车停下,下了车。
王大花一见青木,有些慌乱,夏家河还在哼着《穆桂英挂帅》的唱词,哼得东一句西一句。
“怎么会喝成这样?”青木正二问。
夏家河迷离地看了眼青木正二,笑嘻嘻地:“青木……”
青木正二看着王大花:“是回家吗?”
王大花点头:“嗯。”
“我送你们吧。”青木伸手过来,要扶夏家河。
王大花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走吧,走吧!”
青木正二也不搭话,拉住夏家河的一条胳膊,一较劲,将夏家河背到背上,起身就走。
王大花跟在后面:“哎,不用,真不用!”
夏家河趴在青木正二背上,拍打着青木正二:“走,咱俩再……再喝点……”
日本兵跳下车,帮着青木把夏家河送进车里,青木对王大花说:“你到前面坐。”
王大花刚想上前面,意识到什么,说:“我坐后面,别给你吐一车。”没等青木正二同意,自己先钻进后面。
青木正二上了副驾驶上。王大花不好意思地说:“这多麻烦,谢谢啊青木太君。”
夏家河拍着前面车座上的青木肩膀,含糊不清地主:“咱去大……大蓬莱喝,不,不带他们,他……他们不好,不让我……不让我高……高兴。”
王大花扯着夏家河的耳朵:“行了,虾爬子,你闭嘴吧,这是在青木太君车上!”
“知……知道,青木今天晚上不……不高兴……”
青木正二警觉,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
王大花慌了:“人家当然不高兴,大半夜还得拿鳖盖子送你回家,你闻闻这车里,满车的酒气,你别再吐车上啊,这鳖盖子可金贵。”
青木正二问:“你们为什么喝酒?”
没等王大花回答,夏家河抢着说:“高兴!”
青木正二转过身来:“为什么高兴?”
王大花忙说:“他今天挣着点好钱儿,就烧成这样式了,烧的。”
夏家河挥了下手,嘟囔着:“烧、烧,使劲烧!”
青木正二盯着夏家河:“烧什么?”
夏家河嘻嘻笑起来,语无伦次地说:“烧、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