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
江平之心里想着。
便又继续上路。
……
过永州地界时,江平之松了一口气。
他虽不知战事如何,但永州城仍然挂汉朝旗帜,驻守城门兵卒仍是汉军,一路也并无金兵过道。显然还未曾到过这里。
再到梁宜县时,确认了这一点。
他突然有点紧张,都十年未见双亲了,不知道他们身体是否还好,第一眼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当年满怀热血参军,如今以如此方式回家,不知道双亲作何感想。
还记得那日从军,
艳阳高照,风沙满天。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本来自己年纪轻轻官居六品,确实是混出了名堂,
只是现在全军覆没,已没人能证明这一点。
就算有办法能证明,作为侍卫队长将军战死而自己逃出生天,去上报朝廷,只会被当做逃兵,不被问罪就已算幸运。
更何况现在金兵压境,败楚子期,杀刘才,已成挡者披靡之势;汉朝廷都已是摇摇欲坠、朝不保夕。
不过都不重要了,他已回家了。
回来陪伴双亲,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十分踏实快活。
江平之或许会带他们搬离现在的家,
对他来说,家并不是那一座青砖房子;也不是院落里的篱笆;不是看星星时总躺的木板凳。
而是有双亲和大黄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家人的地方,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家。
白天和父亲一起做农活,晚上回家吃母亲做的饭菜。
或许,自己还会娶上一个媳妇。
所谓近乡情怯,他一路紧赶慢赶,快到家时,反而放缓了脚步。
沿途的小河、路旁的桑葚树、山脚的大松树,一路都是熟悉的景象;
十年了,它们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变化;
转过这个路口,山的另一边,他就能看到熟悉的房子、熟悉的双亲。
还记得出发前的一个夜晚,他摸着大黄的狗头说道:
“大黄,我不在家,你要听爹娘的话。
等我混出头了,天天给你买排骨吃。
还有。你的狗盆,不是我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