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泽荣眉毛一挑,低声呢喃道:“鹿死谁手,可不一定!”
“你说什么?”墨文嘉起初没太听清,自己寻味一会,才想明白他说的话,“你是说本世子斗不过一个商女?还是说齐王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墨温宁?”
墨泽荣淡淡的笑了笑,他倒是乐得看这场闹剧,至于谁输谁赢,都不重要,过程精彩就可以了。
那些跟过来看戏的世家公子们都以为怡园的东家一定会将人大打出去,个个欲欲跃试,就等着这机会,好借题发挥。
此时,西廊转过一队捧着大枣,莲子,花生,桂圆的丫鬟,上面搭着“百年好合“的洒金笺昼熠熠生辉,却映照得他眉间阴翳愈发浓重。
一个丫鬟走过来,将新娘用的盖头喜帕递到喜婆面前,轻声细语,“劳烦婆婆将喜帕给新娘盖上!”
喜婆一听,双目骛的睁大,指了指喜帕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瞠目结舌,欲言又止。
丫鬟看着她一脸苦相,淡淡的一笑:“不是说误了吉时会大大的不吉利吗?婆婆还等什么?”
喜婆看了李三一眼,见他嘴唇一咧,眯着眼睛冲她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神色,一咬牙,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厌恶,将喜帕扣在了新娘的头顶上。
若不是为了高价的赏金,她就是日后不做喜婆,断了这门营生,也绝不会去接这等晦气的事。
“一拜天地——“
唱礼声未落,纸人脖颈突然断裂,头颅骨碌碌滚到青石阶前。
众人惊呼一声,朝后急速退去。
饶是七尺男儿的李三,也慌了神。
看着滚落在地的“花娘头”咽了一口口水。
此时,一截黛青色的裙角掠过栏杆,站定在人群空出的一处石阶上。
而那颗“头”正好落停在她脚前。
温宁掌心已托住纸人头颅,细细的欣赏起来,“这新娘眉眼画得精细,恍若真人,可见李三公子对花娘甚是爱重。”
李三怔怔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浅霞色广袖上襦以十二重冰纨纱堆叠,日光流转时似裹着半融春雪,襟口银线绣衔珠鹤影,行止间如衔着朝雾未散的露水。
裙门缀七枚错金螭纹玉禁步,每块玉芯都镂空填入铃兰花形香囊,随着莲步轻移,清雅香气漫过青砖。
“此人就是怡园的东家?”
“我闻怡园地契之上,镌刻的乃是一位女子的芳名。你且细瞧她这一身锦衣华服,真是富贵之气逼人眼眸,其秀雅之姿更胜人间凡尘,想必她便是那传闻中神秘莫测的东家了!”
李三细细的听着众人话语,再看眼前女子清冷非无感,淡然非无情,眸光冷冽,无视纷扰,气质藏锋芒。
心中生出些许不安,他故作平静,扬起下巴回道:“自然是!”
温宁指尖轻叩纸面,三声脆响惊得李三后退半步,娇声夺魄道:“取七丈茜素红绸来!再备八十一盏描金莲花灯。”
立时有丫鬟端着红绸款款走来。
李三本想借机寻事滋事,却不想这怡园里的丫鬟动作这么快,快得倒更像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丫鬟接过温宁手中的“花娘头”,用红绸将它重新缠裹在肢体上。
这一幕,看着着实诡异。
但却惹得那些原本要离园的贵宾纷纷侧目,好奇的围过来,瞧她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