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说话带着奉承,王通笑着说道:
“你羡慕个什么,你的儿子就是我亲卫队中人,难道还怕当不了!”
“属下当年没想到自己有这番造化,心想在海上浪荡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喂鱼去了,跟了大人才琢磨成家,孩子出来的也晚,现在才二岁,等长大了,大人身边不知道多少人挤着做亲卫嘞。”
汤山嬉皮笑脸的开玩笑道,王通大笑。
……
正月二十那天,天津卫去往京师的官道路卡处,停满了四马拉着的大车,大车都是装满了货物,不过四处有厢板遮挡,也看不见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除却马车之外,穿着家丁仆役服饰的精壮汉子,或骑马,或步行,奔走在大车之间。
有好奇的闲人数了数大车的数量,好家伙,居然有一百五十辆,不算车夫,看看跟着那些仆役,五百余人,这还没有算上环卫在王通左右的近百名骑兵,各个都是披甲带刀,精悍异常。
这么多车,这么多人,王通平素低调,在天津卫这地面上到底刮了多少银子走,世上最好的事情果然是当官,天津卫这么富庶繁华的地方,王通手紧紧,就能留下金山银山,这次去京师享受快活去喽
来往看热闹的行人,各个心中惊叹,就连和在那边给王通送行的一干官员,都是忍不住看向这些大车。
有那老成持重的心想,王通这人平日里做事倒也有规矩分寸,怎么这次却这般张扬,非得让天下人知道在天津卫捞了多少银子吗?
不过天津卫这一干官员,除却主持官坊的工部主事任愿之外,都是巴不得王通倒霉的人,看到这个,都是默不作声,只做没看见。
“王大人此去,鹏程万里,官运亨通,于某就先在这里恭贺了!”
天津兵备道于计勇在在场的官员中地位最高,自然由他说话,如今王通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内卫大将,即便于计勇也是正四品的高官,也要做出低姿态来。
“此去京师不远,也要祝王大人一路顺风。”
原本有矛盾,没矛盾的人,各个面带笑容,说着客气话,王通笑着抱拳还礼谢过,朗声说道:
“多谢各位大人相送,王某也舍不得这天津卫,不过圣上有旨,不能耽搁。”
众人都是巴不得他快走,可脸上都是惋惜挽留的神色,王通又是说道:
“天津卫有这般兴盛局面,又是供应宫内用度的税基所在,要慎重对待,王某即便是到了京师任上,也会时时关注,要有什么不妥当的,王某将及时禀明圣上,从快处断,王某顾念旧情,这些为天津谋福之事,不会懈怠,请各位大人放心!!”
这话说完,即便是在相送的客套场面中,也有几个人的脸色忍不住难看起来,王通这那里是顾念旧情,分明是放话,我虽然走了,可这里仍旧是我的地盘,谁要敢乱伸手,小心老子请动万岁爷这尊神,跟你不客气。
不过,等众人琢磨过来,发现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收拾出一副笑脸,继续奉承说道:
“王大人顾念旧情,真是仁义!”
“天津卫离不开王大人,王大人这番话,倒真是让大家放心了啊!”
……
六百五十二
“此子飞扬跋扈,定当是钱宁之流。”
一干人看着王通上京的大队人马渐渐远去,天津兵备道于计勇的脸上笑容早已不见,变成了愤恨神色。
边上的监粮许广也是恨声说道:
“奈何这王通深受万岁爷宠信,如此下去,定将败坏朝纲,乱我社稷!!”
于计勇调来天津卫,是因为游七的关系,而监粮湖广则是和冯保有关系,现在张居正病死,冯保被逐出京师,他们二人也成了无根飘萍。
在官场上若没有了靠山,莫说是升官,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会不会安然致仕回乡都是两说,他们二人来到天津卫本就被王通压的不能抬头,张居正和冯保的失势,更是让这两人惶惶然不可终日。
虽说也给京师的新贵走了关系,可谁都知道这个实在做不得准,可笑许广当年还是拜在冯保门下的,冯保这次来到天津卫,天津官场尽人皆知,他却根本不理会。
自家窘迫如此,王通却这般春风得意,此去京师必然大用的,两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忠厚之辈,如何能不嫉恨。
两个人恨恨的说了两句,于计勇回头看了眼,看到其他官员已经距离远了,这才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