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姐最后揶揄:“你说我不在,他这次怎么找到你?”
台阶上掉落着几朵桂花,还是饱|满的嫩黄色,她不自觉地避开脚步:“不说了,婚宴快开始了。”
走进酒店大门,她挂掉电话,花香萦绕鼻尖。两小时后婚宴结束,她离开酒店上车,还对同车的母亲说:“摘几枝桂花放家里吧。”
母亲说:“桂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吧,你明天就回北京了,又不住家里,我和你爸可不稀罕这个,你要带着花坐飞机啊?”又道,“这酒店的喷泉挺漂亮。”
喻见回头,车子早已经驶出酒店范围,她没看见喷泉。
她以前觉得自己投入得太多,爱得更深,就像看到黄河后她就沉迷在了河流的险峻壮丽中一样,她轻易地就沉浸在了她以为的爱情世界中。
她稍清醒后觉得自己有几分走火入魔,很不公平。她一早踩进了陷阱,被困在原地,而猎人却依旧自由。
她抽身而出,却又抽得不够干净利落,她不愿再等,却也没能接受他人对她的追求。她把人拉黑弃号不用,其实把手机号注销才算是真正了断的第一步。
她也并没有自欺欺人,她其实很清楚她当时为什么做得不够彻底。
但就像当年她最后一次在机场送别这人时她想的那样,时间会过去,爱会变淡,她的这个号码会在她遗忘后的某一天自动变成空号的。
可是时间过去了,到现在,她的号码始终如旧,她开始不能确定,究竟他们两个,是谁投入得更多,谁爱谁更深。
快四点了,窗外夜色依旧浓重,房间里连呼吸都很轻。
孟冬没把重量全压到她身上,喻见微偏着头,不声也不响,他似乎能看见投射在她眼睑下的睫毛影子。
这些年他使用的是英国的手机号,蔡晋同带着他跑遍三大营业厅,当然没法找出他的第二个号码。
过往的人际关系他早就都迁移了过去,但国内的号码他始终都没丢。
即使没人联络,号码已经成为摆设,但喻见的名字还在上面,他大概一直在期盼着什么,所以往喻见的号码里充话费,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一次最多充半年,更多的是充两三个月,充值的次数频繁一点,好像他还在随时跟她搭着联系似的。
这次回国前,他又给她充了两个月话费。他知道喻见这几年顾家,跨年前后基本会抽时间回来几天。
孟冬摩挲着枕头上的手机,看着他身下的人说:“为什么一直不澄清?”
喻见没吭声。
孟冬又道:“我算着你这几天应该会回来,所以我上你家饭店吃了几天。”
喻见没看他,只是说:“你不是约了人么?”
“是么,我什么时候说过?”
喻见想起,约人的话都是蔡晋同说的。
孟冬亲吻她的脸。
他们两个都很少说情话,谈恋爱的时候最多互说思念,喻见也从不像小女生一样把“你爱不爱我”挂在嘴边,他们始终保留着少年时的习惯,聊天中的争锋相对远多过情情爱爱。
他也很少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很想见你,”孟冬嘴唇划过喻见嘴角,“我想你,见见。”
喻见指甲轻抠了一下手机侧面的音量键,孟冬手掌离开手机,慢慢覆住了她的。
十指交|缠,又紧又烫。
新一年的第一个夜晚过去了。
上午太阳冒头,蔡晋同被照醒,一醒就没能再睡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又进卫生间洗洗弄弄,打发了大半天时间,眼见已经中午,昨天这么晚睡,楼上的两人也应该醒了,他这才先拨通孟冬的手机号。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喻见脸趴着枕头,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摸了过来,她皱着眉,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蔡晋同”的名字,她直接接通。
蔡晋同大嗓门:“没吵着你吧,是不是该起了?该吃午饭了。”
喻见闭着眼说:“就这个?不吃了。”
她说完,电话里半天没声,她也没等,松开手继续睡了过去。
楼下蔡晋同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他拨出的号码,确定没错,是孟冬的,他重新贴回耳朵,试探着叫了一声:“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