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无上的皇权,蛮不讲理的皇帝,若摊上了,当真是有理说不清。
沈菊年忐忑不安的时候,玉宁公主并没有比她安稳多少,同样满腹心思的,还有萧娉婷。
好不容易探听到,沈菊年与李群是师叔侄的关系,但除此之外,收获甚少。
沈菊年若能顺利嫁给郭大路,那自然是极好的,但眼下有一个玉宁公主横在中间,事情就变得复杂许多。本来这并没有萧娉婷什么事,但是玉宁公主的召见,改变了她的主意。
皇帝曾赞玉宁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进可杀敌,退可安邦,是朝中唯一一个女官。玉宁公主的胡人血统让她的美看上去更与众不同。高皇后为胡人皇室血统,玉宁公主才算是真正的贵族。更何况她允文允武,一般女子更无法与她相比了。
玉宁公主素来不输男儿,竟然为郭雍倾心,着实让人惊异。郭雍浓眉大眼,长相与俊美搭不上边,但与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自然知道他的魅力。更何况这个人,救过公主,也救过宁王。
“本宫听人说,七小姐和沈菊年是至交。”玉宁公主也是做过功课的人,叫萧娉婷来也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深入了解敌情。“不知道沈菊年为人如何?”
萧娉婷眼睛一转,立刻也就明白了玉宁公主的打算,微笑道:“沈菊年为人朴实温柔,是个地道的乡下女子,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挑不出毛病?”玉宁公主挑了挑眉,“这个评价可高了。”
“怕公主嫌弃娉婷偏私,尽说沈菊年的好话,但这却是事实。就一个普通女子来说,沈菊年勤恳朴素,已是难得,这也是为何郭将军会挑中她为妻吧。”
玉宁公主脸色微变,目光在萧娉婷面上一转,“看来他们二人倒是情深意重了。”
“那也未必。”萧娉婷口气一转,“据娉婷了解,沈菊年与郭雍定亲不久便失散了,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二人的婚约,也只是口头而已。有情无情,这很难说了。”
“哦?”玉宁公主一笑,“你对这事倒挺清楚的?”
“不敢说清楚,只是听沈菊年提过,略知一二。”萧娉婷说到这里,忽地一顿,轻叹了一声,“唉……”
“你何故叹气?”玉宁公主奇道。
“娉婷只是感慨,若因婚约桎梏,而使有情人不得成眷属,当属人生一大憾事。”
玉宁公主闻言神情微动,长睫一扇,似也有同样感慨。
萧娉婷见时机差不多,便开口道:“听闻公主与郭将军出生入死,对将军也是……一往情深。”
玉宁公主苦涩一笑,叹了口气道:“那又如何,他心里老惦念着婚约,难道我同他出生入死的感情,还比不上那个婚约吗?他这人为何这般死脑筋,何必为了一个口头承诺放弃自己的前程和感情!”
萧娉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公主也不必气愤,男儿重然诺,郭将军不忘旧情,重情重义,可见公主没有看错人,郭将军值得公主托付终身。”
听萧娉婷这么说,玉宁公主忍不住露了笑颜,对萧娉婷好感倍增,看着她道:“七小姐,你这话说的是。本宫实在看不起那些纨绔子弟,负心薄幸!郭雍与他人不同。”
萧娉婷微笑道:“没有经历过沙场磨练,如何能成就血性男儿?”
“不错。”玉宁公主赞赏地点点头,“难得你深闺之中长大,也识得这些道理。”
“公主谬赞了,娉婷也只是说说心里的想法。”
“唉,能有这般想法便是不易了。娉婷,你说沈菊年对郭雍……可有情?”从“七小姐”到“娉婷”,玉宁公主对萧娉婷的好感已然倍增。
听玉宁公主这么问,萧娉婷眼神一动,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回答,先是说了一句:“有没有情又如何,毕竟有婚约在。”
“若无情,我便不能把郭雍让给她!”玉宁公主秀眉一扬,“郭雍值得更好的!”
那个“更好的”,就是她,还有她背后的江山。
即便沈菊年对郭雍有情,她也不会放手。
“公主所言极是。但只要郭雍坚决不毁婚约,公主又能如何?”
玉宁公主脸色变了变,叹道:“你说的这事我也有想过,郭雍他是决计不会毁诺的,只有让沈菊年先毁了婚约!我见她住在李群府上,想必与李群关系亲密,让父王给他们赐婚,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听到这个答案,不安了许久的心猛地一沉,她的预感竟然没有错!萧娉婷桌下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不露一点异样,仍是微笑道:“公主宅心仁厚,为菊年觅得这般好姻缘。”
玉宁公主扬了扬嘴角,“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抢走了郭雍,不过我是决计不会放手的!”
萧娉婷心跳加速,转口道:“可是,公主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