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芬,茶凉了,再去沏一壶。”她吩咐道,又看看左右的两个丫鬟,“你们俩,去备些糕点。”
“是。”三个人齐刷刷的答道,鱼贯退出去了。
待房门重新关上,福晋又缓缓地开口了,同时起身朝我走过来:“你是叫雨霏吧?”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她停住了,又一次仔细端详着我。
“是,奴婢是叫雨霏。”我把头往下压了压,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难受。
“说吧,昨晚醉酒时,爷还说了什么?”
我当下权衡了一下,虽说她是四阿哥的福晋,可是昨晚的那些话还是没人知道比较好。即使要说,也应该是四阿哥亲自告诉他,若从我口中说出来,实在不妥。
“当时贝勒爷一面喝酒,一面自言自语,奴婢站的远,什么也没听清。”我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说完之后,我低下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眼睛只能盯着她那绣着银线的精致挂裙,裙子的下摆顺着主人脚步的移动轻轻晃着。从左到右的晃了两个来回,终于停住了。
“雨霏,在府里当差不比外面,要知分寸,守规矩。有些事情看见了就当作没看见,听见了就当作没听见。懂吗?”
“是,奴婢记下了。”
福晋满意的‘嗯’了一声,转身朝软塌走去。
看情形今天叫我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倒是我自己多虑了。我心里这么想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
福晋缓步走回去,在塌上坐定。清了清嗓子。我以为她要打发我回去了,可是她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比起其他阿哥,贝勒爷算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府里女眷不多,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再添人丁。所以,若是爷看中了谁,不管她是丫鬟也好,小姐也罢,我作为福晋自会替他打点,助他遂愿。但是,要是有谁顺着爷的性子胡闹,不懂规劝帮衬,又或是恃宠凌弱,不懂规矩的话,我可也放她不过!这后园里还真没有哪个人是我管不了的!”轻飘飘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寒意,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奴婢谨记福晋的教诲。”我嘴上恭敬的答道,心里却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她到底还是不相信昨晚的事与我无关,今天叫我来,问话在其次,提醒和警告倒是真的。这府里的女人,果然不简单,外表看着娴静大方,可说起话来却是含沙射影,笑里藏刀。
“嗯,看你也像是个懂事的人,好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警告起到了作用,她很满意,恢复了那种温和的口吻,说完,她斜倚在软塌上,半眯起眼睛,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倒吸了口气,行了个礼,小心的退出房间。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比起昏暗的屋子不知要透亮多少倍,但是我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越发沉重了。喝醉酒这儿点小事,在贝勒府里也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连福晋都被惊动了,亲自唤我来训话!可见这府里也是一个小宫廷,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在这里一样也少不了。我自问没本事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也打心里厌恶这些手段。不错,我是对四阿哥动心了,而且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动心,但我不可能为了他放弃回到现代,放弃我的家庭,进而放弃我从小被灌输的平等观念,和一夫一妻的婚姻法则,而永远留在清朝去给他做妾,做那些互相倾轧,互相算计的女人中的一员?不,不可能,那种牺牲是荒唐的,不平等的婚姻注定得不到幸福的结局,而受伤的永远是女人。我宁可自己是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灰麻雀,也不愿成为关在金丝笼子里供人赏玩的珍珠鸟。毕竟自由比其他的一切都来得更重要。所以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爱上四阿哥,不要让自己变成盲目的,为爱疯狂的女人。虽然我不清楚心动和爱之间到底有多远,但为了以后能够全身而退,我一定会做到,一定要把对胤禛的那份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昨晚我滴酒未沾,却跟着他醉了,福晋说得没错,我是随着他胡闹,不过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起来,我得感谢她,若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这么快痛下决心。看来这回,理智又帮了我,它化身成为福晋的形象,挡在了我和四阿哥中间,鲜明而深刻的告诫我,若是不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女人,就得从现在动手,亲手敲碎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主意已经,我心里似乎轻松了不少,可脸上的表情仍旧是严峻果决的。我就带着这幅样子跨出院子,刚要迈步往回走,一抬眼,却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了四阿哥,他穿着一身青衫,左手缠着厚厚的一圈白绢,正往这个方向走,这周围没有其他的院子,显然他是来找福晋的。
就在我急着收回目光的时候,四阿哥正好抬头看向这边,虽说刚立下了坚定的决心,但四目交汇的一刹,心跳还是有些加速。
这么近的距离,躲是来不及了,我只好迎着他走过去。
“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字还没出口,腿还来不及弯下去的时候,便被他上前一步伸手扶起来了。
“免了吧,雨霏,你怎么会在这儿?”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
我抬眼看看他,眼神依旧像往日一样清冷,深邃,看不出什么异常。昨晚的事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我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一面开口答道:“福晋有话要问奴婢,差人把奴婢叫来的。”
“欧?她问你什么了?”他说着,低下头审视我的脸。我连忙变换了表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也没有什么,福晋担心您,问奴婢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轻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