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笨蛋饲主的手铐后,黑猫一溜烟走,这回花豹争取到了驾车权,让余怒未熄的师弟跨上后座,两人随即扬长而去。
路上,花豹察觉到环抱自己腰间的手有些抖,忍不住问:「猫咪好像……不太像猫了……」
「怎么说?」小恩大概知道师兄要说些什么。
「我以为你委屈自己待在人类的屋里是为了获取情报,如今看来,偷鸡不着蚀把米,果然,天生适合作贼的野猫要变家猫了。」
「去!笨蛋饲主有什么鸡好偷的?他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我们屁股下这辆车,身无恒产,我很快就会抛下他回美国。」口是心非,小恩说。
「呵呵,以为我不了解自己的师弟吗?你一向善于隐瞒意图,心口也总是不一。」嘿嘿冷笑,花豹看穿师弟那一套。
「……还想成功夺取佛像,现在就别多说嘴……」威胁,让人住嘴最快的方式。
第二天中午陈毅心就回到自己的窝,一开门,很难得的爱猫小恩没有往他身上扑扑抱抱,饲主为此有些失望,好像在习惯某种仪式化的行为后,一旦哪天没做,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的空虚。
不过想想也好,从昨天夜半将所有绑架自己的人犯带回警局后,自己一直都未阖眼,如今很累了,被赖国平殴打过的身体也隐隐作痛,要是小猫真扑上来,只怕自己撑不住。
「那么快就回来了啊?」小恩从沙发站起来,两眼笑的弯弯,又问:「脸上有伤……打架了?」
「挨了揍。」轻描淡写。
小恩走到陈毅心面前,双手交握在身后,仰头检查饲主脸上的伤;伤的其实不重,不过脸上青青肿肿,英俊潇洒早就谈不上,只有狼狈两字可以形容陈毅心目前的惨况。
「……早知道就通通杀了……」奸奸险险,猫咪小声喃喃,脸上的戾气一闪而逝。
「什么?」陈毅心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时间没听请楚猫咪口里呼噜的话语。
「没有……你眼睛里都是血丝耶,熬夜学猫咪吗?」换掉险恶表情,眼睛继续笑的弯弯,乌溜溜的眼珠动来动去。
像是对小恩的问话起了反应,陈毅心立刻打了个大哈欠,没错,他累了,累到只想倒头睡。
撑着最后的一丝精神去洗了澡才上床,发现猫咪也跟着溜进被窝,还是一样蜷了个最舒服的瑞士卷姿势。
「我昨晚也失眠,没睡呢,跟你一起补个眠……」不自觉地往饲主又挪近几公分的距离。
这回陈毅心不再矜持,侧着身,直接把手箍在猫咪团团软软的身子上,下巴也搁在对方头顶,像是抱着一个大玩偶。
小恩震了一下,不讨厌,因为猫咪天生喜欢温暖,往热源钻是天性。
「……以往我没想那么多,当刑警当的自在……」闭着眼,陈毅心低低说:「可直到昨晚我才惊觉,自己的工作有多危险,随时可能丧命……」
这不废话吗?小恩猫咪在心里骂他,知道危险的话,那就赶快换跑道,不然请调到行政类的工作部门,免得宠物的心情也陪他七上八下的。
「……觉得奇怪呢……在最危险的时候,我居然只想着家里的宠物……怕要是自己死了,谁陪你玩?」继续说。
猫咪发现自己心跳乱了好几拍。
陈毅心的眼皮早就酸涩的睁不开,可是有些话他想说,而且不说不快:「……原以为养宠物,饲主只要把喂食者的角色扮演好就行……我错了……」
「……哪里错了?」小恩很想知道答案。
「早知道就不养猫……」叹气,微笑的叹气:「……害我学会了牵挂……」
怔忡,小恩自己也受到震撼──对,牵挂,就是这个词,陌生又让人害怕的词,不该出现在猫咪的语汇里。
既然是猫,絶对不会为了别人一时的讨好而高兴,该随着自己的心情而走、而活,理会人类都只是因为知道对方能实现自己的某些要求。
这次却好像陷得深,猫咪自问:该不该打住依赖某个特定饲主的行为?这样下去肯定不好,不知道自己会失控到何种程度?
沉沉稳定的呼吸声从上头传来,陈毅心睡了,安稳恬静,他挂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散出发烫的体温,让猫咪舍不得推开,相反的,眼前胸膛的心脏部分是体温的肇始之处,像是猫薄荷,吸引宠物不得不迷醉,跑不了。
靠得更近,耳朵贴上胸膛,听见宽厚的胸腔里颤动不已的心搏,是天赖般的乐音,麻醉了神志,迷茫了心识。
「等我腻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