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必有一理,无可假也。高岩岩茶,隽品于术,长吸日月之华,更汲山川之精,难怪如此不凡。”王升感叹道。
“神医精于医术,以济世为怀,钱某佩服之极。鄙下药铺之术,能得神医金口,钱某之幸也。”钱日台道。
“隽品于术,确实名实相副。掌柜不必过谦。”王升道,“今日,王某前来,拟再次求购百斤。”
“百斤之数,不足半月,已全数用完?难不成杭城温病遽发?”钱日台道。
“非为王氏医馆。而是运往苏城。”王升解释道。他前日接师兄魏玉璜信函,言苏城病疫旷日费时,初已得医治之法,以增减达原饮透表清里,和解三焦;以理中汤温中阳,补脾气,助运化。
所缺者,惟药也。
师兄言,人参、白术、厚朴三味,最为难购。知杭城原有于术、厚朴,托他求购百斤。
“百斤么?”钱日台目光闪烁。如今杭城,白术一日一价,上品更是难求。厚朴,钱氏存货更少,沈家运来者,不过区区数百斤。川朴,尚在来杭路途中。
“此事,我也觉难为。人参,辽东、河东、泰山皆产,魏氏医馆已差人前往求购。厚朴,我王氏医馆尚有库存,先运往苏城救急。”王升道。
“魏氏医馆?王神医师兄,莫非是人称钱塘诗人魏神医魏玉璜?”钱日台惊呼。
“正是。”王升微微颔首。
“既是魏神医苏城抗疫,我钱某,坐贾之人,也略晓大义,隽品于术,仍按原价卖出。厚朴,我钱氏仅存百斤,苏杭各半,王神医可取半数运去苏城。”钱日台道。
“钱掌柜高义,王某佩服。待得苏城疫息,我魏师兄返杭,我王某备薄酒以谢,你、我、魏师兄三人,届时一醉方休。”王升十分满意,拱手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此次,他钱日台卖得王升一个面子,损失的,不过毫末,收获的可是杭城两大医馆的天大人情。
“神医如此抬举,钱某汗颜。魏神医凯旋之日,我钱某做东,鼓乐以迎。”钱日台说道。
“钱掌柜如此鼎力以助,我魏师兄定能早奏凯歌。”王升说罢,再次拱手道。
钱、王二人,又是一阵寒暄。王升看看日头已高,于是告辞离开。
钱掌柜叫来郝恩麟,将白术、厚朴按数送往王氏医馆。又吩咐金小郎,把莫云唤来议事。
“厚朴?厚朴。”钱日台右手五指微曲,轻敲桌面,喃喃道。
“掌柜,厚朴?厚朴以根皮入药,非费十余、二十载之功不可成。”一旁的郝恩麟道。钱氏采购厚朴,每岁不过千斤,渠道有二,一为川蜀松潘,一为江右萍乡。
“与沈家订立长契,并未言及厚朴。王神医言,魏神医苏城抗疫,增减达原饮方,重加厚朴祛湿,其效立见。”钱日台道。
“沈家栽培厚朴,已有数十亩之多,前次所售,不过百中一、二耳,观其丛林,高可蔽日,迥不见人,再过三至五年,即可全数采收。待我前去江右,再与沈家书立厚朴长约。”莫云道。
“如此甚好。”钱日台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