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鞭子被高高扬起,暗室内又是一阵惨叫声。
半柱香后,十字架上的人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鲜血淋漓了。
“公子,他晕了!”
沈倾漓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抬了抬眸:“把他的脸抬起来。”
“是。”楚越闻言掐着何魁的下颌把他的脸抬了起来。
“这不眼皮还在颤动么,哪里是晕了,继续打吧。”
“是。”
楚越把他的脸甩到一边,正欲举起手中鞭子,却只见刚刚已经晕倒的人又微微把头抬了抬气若游丝道:
“我……我告诉你。”
“你要知道,若是骗我,后果会很惨。”沈倾漓幽幽笑道。
何魁勉强一笑:“呵,如今已经见识过了。又怎敢再骗阁下呢!不过阁下又怎知,我刚刚是在骗你?”
“你能男扮女装在宋府藏匿十年,宋府的家主不可能没有察觉。由此可以猜测,这宋府不过是用作看守你的牢笼。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但我猜这账册事关你的性命,宋府人多眼杂,藏一时尚可,想藏一世便难了。所有你不会冒这个风险。”
何魁闻言眸光一动,确实如此,那宋府不过是个困住他的笼子罢了。
“你若是能告我账册的去向,和你身后之人是谁,我不但会放了你,还会保你一命,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沈倾漓唇角一勾,悠悠笑道。
“阁下这个交易,于我而言,还是不足以让我动心,你说能保我,但一旦出了这里,阁下说的话也未必会作数。”
“那多加一个宋双州,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与我做这交易?”
何魁神色一怔,一丝微不可察慌乱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们宋府的人又与我无关,阁下多加他一个,也不会对这交易有影响。”
沈倾漓薄唇一勾,眸中带着冷意:“宋府的人与你无关,但有一人却是例外。我如今看你与那宋双州,确实有几分相似。就不要妄想在我这蒙混过关了。”
“你——”何魁瞳孔震了震。
“那日宋双州负伤被人扔在宋府门口,你对他关怀备至,可见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我当时便派人去查了那宋双州的生辰八字。他出生的那段时间,你妹妹正好在教坊司生了一场重病,日日有人往她房中送去补药。重病的人气血亏虚,不宜马上进补,我便斗胆一猜,她不是生病而是有其他原因见不得人。都说外甥肖舅,而今日在看到你的相貌之后,便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何魁突然像泄了气一般把头垂了下去,嘴角抽动一下,笑得勉强。
外甥肖舅?
他那外甥确实有五分像他。
当年,何家被抄家后。他的妹妹便入了教坊司,结果没两年便怀有了身孕,她死活不肯告诉他那孽种是谁留下的,他只知道那孩子的父亲为了掩人耳目,把那孽种和同日出生的宋府长子做了交换,才得以让他光明正大地活了下来。他本来是要对那孽种撒手不管的,可后来发生了诸多事,他不管也不行了。他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藏匿于宋府,一是受人所制,二是因为撇不下妹妹这唯一的孩子。
沈倾漓见他神情不定,突然一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当年你能狠下心让你妹妹替你去死,如今又怎会对一个外甥关怀备至。”
何魁闻言突然嗤笑一声,现如今,事情自然败露,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当年,魅儿是自愿替我去死的,她买通了狱中替我验身的人,把自己换了上去。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受制于宋府,而她,早替我入了阎罗殿了。”
因为心中对妹妹有愧,这也成了他如今对自己外甥诸多关怀的原因。
“妙机阁想除掉一个宋府并不难,你只要告诉我账册所在和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我可以保你俩性命无虞。”
“这要命的活你们妙机阁也接?”何魁冷笑,不敢信他的话。
“妙机阁接的活,哪件不是要命的,就看你是怎么想的,究竟是想活一双,还是死一双。”
沈倾漓见他垂眸不语,又接着补充道。
“今日,若不是我,你早死了。如今他们宁愿不要那账册也要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没有妙机阁的庇护,你迟早也得死在他们手上。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何不借力打力,左右你也不亏。”
何魁闻言眸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