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
连连谦虚,湖神感觉此地真是不错,龙族也不歧视他,交谈颇为和气,孩子来这里住下求学,怎地也要多些福运在身上,修炼起来肯定也要快一些。
而且他也琢磨着,以前瞧不上的“保家妖仙”行径,如今可不能小觑,少不得能得到青睐也说不准。
队伍护送“青铜陂”湖神前往龙爪山,巨大的龙爪坠天入地,龙爪扣入湖底,断臂在湖面形成岛屿,上面怪石嶙峋,看着就是非常不简单。
也就是表面还有一层,若是爬山登顶,必然看到龙爪断面,那龙气略作四溢,就不是小怪能够承受的。
心惊胆颤到了水面,“青铜陂”湖神取了些许砂石,小心翼翼称量了,刚好半两,不多也不少,这才赶紧揣了包包,然后道:“小神已经取了物事,诸位龙爷,这下便告辞了。”
“使者且慢,您是头一次来,哪能空手而归。”
说罢,就有个井龙王下潜城中,取了两锭金元宝,递交给了湖神,然后道,“使者回去之后,要是带着家眷过来安置,总是路上要有些开销打点的。这两锭金子,多少也能凑合着使唤。”
“青铜陂”湖神有心拒绝,可实在是囊中羞涩,不好意思道:“小、小神愧领了……”
他那治理的地方,早没几户人家,就是有,也决计不会去“青铜陂”打渔,除非想不开自杀的,倒是会去他眼皮子底下表演一个跳水。
五铜县周围水域,若论水鬼之多,“青铜陂”当属第一。
倘使水鬼能卖钱,那他兴许还能做个财主,何至于跟丘山伟称兄道弟。
不过如今想想也是奇缘,若非自己可怜,丘山伟浪荡,又岂能厮混在一起。
他便是做个帮闲的,说是狗腿子有些过分,但也相差仿佛。
但这一次,湖神却是尤为感激丘山伟这个浪荡财主。
临走之时,终于还是看了一眼州城,只见州城内外隔绝,妖精在城中不必担心水泡了衣衫,自然也就不用消耗法力,诸多小怪现形之后,虽说还是怪模怪样,却也是衣冠在身,多少也是人样。
至于儿童,也如人间小孩儿一般,快活地游戏打闹,当真是羡煞了他。
好去处,好去处,当真是个好去处。
不过湖神也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能有这等机缘,已经是够了。
再苛求,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心心念念多看了两眼州城,见城市广大,丁口众多,想来大江龙神府也没有这般热闹的。
只论气象,说是个泽国都城,那是不差分毫。
原路返回,出了湖口,一众井龙王目送他离开,骑着螺蛳青的“青铜陂”湖神叹道:“我若将今日见闻说出去,只怕朋友们听了当是大话。”
不过这时候别人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踹了两锭金元宝,叫老婆从娘家回来的盘缠,那是真的够了。
路上吃吃喝喝的开销,也用不了一锭黄金的。
剩下的一锭,再买些家当,到时候在巢湖有个窝,隔三差五就过去小住,至于“青铜陂”,再呆下去早晚被毒死,不如自己挖石头填埋算了。
这湖神……不当也罢!
反正没人过来祭祀,方圆二三里也没有几户人家,随着天变加剧,荒无人烟是肯定的。
继续傻守着攒功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待“青铜陂”湖神骑着螺蛳青回到南岸,就见十几条大蛇涌了过来,都是附近的神灵,旁边两个县的夜游神也不知怎么地,凑巧刚好巡逻到这里,于是也就顺道跟湖神打个照面。
“白眉!白眉!可去了巢湖?”
“是个甚么模样?”
“比咱们住处如何?”
“可有彭蠡泽那般热闹?”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嘶嘶作响,十几个蛇儿脑袋凑着,看着像一团乱麻。
“青铜陂”湖神一看这场面,顿时抖擞起来:“嗐,我忙着办事,不曾细看。不过去的时候,巢湖那边礼数周到,那是井龙王前后开道,六匹六尺锦鲤拉车,我坐车坐了一路,甚是腰酸。”
“嚼你个骚根呢,六尺锦鲤给你拉车,怕不是你作个泥鳅状,给它们拉车还差不多。”
“……”
“你便就知道胡吹,让你说个真切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