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晓怔了怔,点头:“听说过,当年江湖纷争四起……”
“岂止是纷争,当年各门派之间征战无数,互相残杀,以至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者甚众,路旁白骨成堆,老夫当年不过七岁,全家皆丧身于战乱之中,因此当初便立志,有朝一日定要坐上这个位置,平定四方,造福百姓。”
先前所有黯然之色一扫而光,目光又恢复了平素的明朗与锐利,一丝骄傲的光辉在脸上蔓延,竟使他看上去如同二三十岁的热血青年,展望江山,激昂指点,慷慨豪迈,诉尽平生之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喜欢他,王晓晓终于完全理解了。
顷刻,他又转脸凝望窗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你看如今,不过短短二十年,江湖再无饥馑战事,老夫虽舍了她一个,却换得天下太平,四方安定,万家和乐,丫头又怎知她一定不肯原谅老夫?”
王晓晓默然。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舍弃爱情,换得千家幸福,而这一切牺牲,就是那些可怜的女人,究竟谁对谁错?错在哪里?
他转过脸:“丫头还以为老夫错了?”
“功劳更大,”王晓晓摇头,喃喃道,“但我若是萧夫人,被喜欢的人牺牲,不论什么原因,心里还是会恨的。”
说完,她垂下头:“我没萧夫人那么好。”。
“她早已明白老夫的志向,后来老夫重提此事,她虽然答应了,从此却再不肯走出萧园,老夫知道,她是恨。”语气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满怀成功的喜悦,却不能与心爱之人分享,是不是也会惆怅?
“萧儿当初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我抛弃他们母子,因此自小学剑便极用心。”黯然。
他希望能在众兄弟中出类拔萃,这样,父亲便会留意到母亲,然而他失望了,不论他多么用心多么出色,始终不见父亲踏进萧园半步,所以母亲去世后,他才会变得那般“荒唐”。
王晓晓沉默许久,突然问:“你想培养他,和你一样造福百姓?”
“丫头以为是老夫在逼他?”
“你辛辛苦苦把这个江湖治理好,总不能不考虑继承人。”
漂亮盟主面色微变。
许久。
他点点头,恢复了镇定的微笑:“说得是,老夫辛苦所建的基业绝不能无人接掌继承,但老夫也不会逼他做什么。”
见王晓晓发愣,他摇头:“一个人若原本无心于此,逼他做,那就必定不能做好,事关江湖兴衰,老夫不愿冒险。”
王晓晓点头:“是,真正能逼一个人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正好比有人拿刀逼你去杀人,一切取决于自己心中的责任、道德、价值观念,杀与不杀,都是自己权衡之后的行动,至于其他一大堆“不得已”的原因,都不过是为这种行为找借口罢了。
不知怎的,王晓晓心里开始发堵,于是赶紧抛开这些想法,记起正事:“叶伯伯,二十六年前……”
“那茶不是你的。”
“呃?”
王晓晓端着茶杯,愣住。这杯茶只剩了一半,杯底茶叶清晰可见,果然是有人喝过的,方才来时就听说他在接见客人,想必这把椅子就是那客人坐过的位置,这茶也是他喝剩的,刚才自己只顾生气,竟也没留意。
“方才一位老友来过,”漂亮盟主毫不客气,“丫头莫嫌老夫怠慢,要喝就自己去倒。”
“小气!”王晓晓撇撇嘴,突然心里一动,疑虑丛生,改口,“听说你老人家一直在追查当年那件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漂亮盟主皱眉,不慌不忙地点头,“当年事发,众多高手去后山查探,不想都失足摔死,老夫曾派数人追查,萧儿潜入华山也与此事有关,可惜至今仍无进展,反倒出了另一件事。”。
“楚申本是老夫的手下,多年来忠心耿耿,是以老夫才放心将此案交与他追查,只有他可以不遵老夫之令,单独行事。”沉吟。
“你现在怀疑他?”
“半年前,他借着追查此事的名义,在暗地组建了一个叫‘流沙’的组织,却从未禀报,”漂亮盟主摇头,走回榻边坐下,“他跟随老夫多年,老夫不能冤了他,但事关重大,老夫苦心治理二十年,才有如今的江湖,绝不能叫它轻易毁在别人手上,因此不得不谨慎。”
“所以你让师兄去接近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