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走进帐内,盯着顾雨笙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拧了拧顾雨笙的脸,然后顾雨笙的脸上便撕下了一张面具。
“我说怎么……”周澄看清了顾雨笙的容貌,惊得后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关于安平侯,嫌弃有之,幸灾乐祸有之,鄙夷有之,但作为一个乱臣贼子的异姓王,居然能够一直传承到现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周澄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深,但也略有耳闻,安平侯顾云钦虽然只是闲散侯爷,但年轻时曾是宁惠帝的伴读,这件事朝中无人不知。
而且萧艺也与顾云钦关系亲厚,仔细一想,但凡是宁惠帝信得过的忠臣,或多或少都与顾云钦关系不错,或者只是对顾云钦十分尊重。
看到顾雨笙这张脸,周澄心中便再无怀疑了。谁不知道惠王与惠王妃感情深厚,眼前的人来这里,带着影卫,全都说得通了。
“原来是王……”
“周大人,谨言慎行,无需我多说吧?”顾雨笙身份被戳穿,只能硬着头装下去,而心里则乱成了一团,要是他在晋县的消息传去,毕将又是一场混乱。
周澄蹲下,帮顾雨笙松绑,然后又替止一松绑。等顾雨笙站起来以后,才说道:“您来此诸多不免,还请早日离开。”说完,还随便把手里撤下的面具递过去。
顾雨笙扫了一眼面具,接过来往脸上一戴,然后道:“周大人,我自有分寸。”
“请。”周澄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雨笙颔首,然后走了出去,止一紧随其后。
两人出去,门口的人自然会拦,周澄也跟着出去,道:“放他们走,这两人并非探子,以后抓人的时候,记得查清楚些!”
“是。”一直等在门口,也就是举报的那个人,一脸懊恼地跟着众人下跪。
周澄也不管顾雨笙二人,而是直接朝萧艺的营帐去了。
途中,周澄吩咐人看着顾雨笙的动向,随便叫人传消息回国都。
***
这是坐落在西北的一座小城,紧邻晋县,是月氏的城池,松孤县。不同于晋县的紧张气氛,这里地广人稀,战场距主城较远,加上居民主要居城北,城南荒凉,纵然驻扎着大军,居民的生活却没什么变化。
苏尔清懒懒地站在这座曾经属于汉族的城池上,看着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想起南方传来的消息后,棱角分明的脸上的微微扬起一抹显而易见的笑意。
“惠王,你看,即使是汉族人,现在在月氏依旧过得幸福,可见,汉族不可能永远统治那片土地。”苏尔清用略带着有些怪异却算得上十分流畅的汉语说道。
凌宇晔不语,自从受伤被抓到这里,苏尔清每天卯足劲儿给凌宇晔洗脑,起初凌宇晔还会激烈地辩论,但连日的软禁,凌宇晔逐渐冷静下来,分析形势。看着苏尔清越来越讨厌的脸,他知道,萧艺必然出事了,否则大宁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见凌宇晔不答,苏尔清也不介意,这些天他看着那个高傲嚣张的惠王变得沉默寡言,心下十分舒畅。他虽刚登基不久,但他那几个草包哥哥着实没什么本事,如今月氏内部也被他的雷霆手段制服得服服帖帖的,正如现在,他在这边城散心,都城那边也是无人敢动。
苏尔清好战,他知道月氏有优势与大宁打仗,但却不能打持久战,他也意不在此,只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得些便宜,让大宁不敢轻视自己,当然,要是实力够强,入主中原,自然是谁都想的。
“惠王,你听说了吗?大宁又输了,唉!没了萧艺,这仗打得怪没有意思的!你说我若告诉他们,你在我的手上,能换多少座城池?”
凌宇晔眼神一凛,终于抬眼赏了苏尔清一个眼神。
“我父皇不会的,”凌宇晔顿了顿,似是嘲讽,似是感慨,继续道:“更何况,还有无数人巴不得我死的人在。大汗如何登上这个位子的,不比我多说吧?”
“唉,惠王,你可知,你已经许久没说过这么长一段话了!”
若是一般人听到苏尔清这样的轻佻的语气,怕早就误会了。没错,苏尔清男女不忌,玩儿也玩得厉害,但却无人敢说,索性苏尔清知道分寸,也从来没弄出过事情。而凌宇晔这些日子下来,也知道苏尔清不是什么善茬,虽然有的人总是眼有异色看自己,但他可不认为苏尔清昏庸到对自己真有什么意思。
但苏尔清下一句话且让凌宇晔心一下提到了嗓门口。
“听说惠王妃貌美无双,不知道本汗是否有机会一睹芳容?”
☆、 孟阳郡主
凌宇晔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压抑着愤怒,眼神有些冰冷地看着苏尔清。谁料,苏尔清却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王爷这么些天丝毫不屑与本汗说话,怎的,今天本汗随口一句话,惠王便这般紧张?看来……传言不虚。”
苏尔清身形在月氏算得上偏瘦,但与大宁人相比,却算得上挺拔,加上长得高,五官深邃,此时哈哈大笑的模样倒显得比往常亲和了许多,但凌宇晔却是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大汗有话直说便好。”凌宇晔不管心中多担忧,先把表面功夫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