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见她笑得温和,微微点点头,终是伸手像从前一样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也行,这样你们也好作伴。只是,你确定不走了吗?”
离开皇宫,便得自由。
可是如今,自由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林鸾织郑重地点点头,正要回答,却不想一个最不应该在此时响起的女人声音如雷般在头顶炸响:“你们想走去哪里?”
林鸾织惊恐地侧过头,就见四周灯火一下子明亮起来,青石路上步履匆匆赶来一群人。
林鸾织定晴一看,险些吓出魂来。
顾杞城、钟贵妃、宁妃。
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昭仪,你这是要跟叶大人去哪里?”钟贵妃再度开口,脸上已然是一副捉奸在渥的得意。
叶寒枝没想到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自己倒是无妨,只怕对小曦百害无一利,忙上前辩解道:“皇上明鉴,微臣只是碰巧遇到林昭仪,叙旧而已。”
林鸾织谁的脸色都没有去看,只是一瞬不瞬盯着顾杞城。
顾杞城似是沉默一般,玄色眸子寒霜一片,回望向林鸾织,良久,出声:“你要走?”
最终她还是要离开吗?她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这里吗?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林鸾织忽然觉得这个男子原来也是小家子气的。
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慢慢站直了身子,迎上顾杞城的目光,然后语出惊人:“皇上,叶大人是来辞行的。”
叶寒枝“倏”地抬头,却只能看见林鸾织的侧脸,自己没说要离宫啊。
“哦?叶大人要走?”顾杞城微微簇眉,神色不明。
叶寒枝一时不语。
林鸾织便去瞧叶寒枝,轻柔细声道:“叶大人,你都瞧见了,大伙都等着你回话呢。”
叶寒枝似是一叹,躬身上前,低下头,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微臣有罪,尚未向皇上禀明。只是正好遇上林昭仪,想着再见不易,便顺口向林昭仪辞行。”
顾杞城的目光落在林鸾织身上,见她说的云淡风清,稍稍放松紧绷的弦,故而一笑,问道:“叶爱卿,这是为何?”
“微臣山野粗人,浪迹江湖惯了。虽得皇上厚受,但实难适应朝廷束缚。”事到如今只能顺坡而下了,林鸾织摆明了是要自己出宫。若是不借机而下,只怕捉奸是板上钉钉上。
“这不正好说明了一切?叶大人要走,这是想和林昭仪私奔呀?”钟贵妃哪里肯放过如此落井下石的机会,上前几步,故意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量。
林鸾织心里暗暗冷笑,她就知道,对钟贵妃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一有机会,她就会咬住不放。
抬首,复又看了一眼跟在钟贵妃身后一声不吭的宁妃,林鸾织抿唇笑道:“贵妃娘娘只怕弄错了,嫔妾若是要私奔,岂会让你们知晓?”
钟贵妃扶了扶自己的裙摆,笑得有几分得意:“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正好被人瞧见了。”
林鸾织也不恼,朝钟贵妃走了几步,在和她几乎面对面的时候,语出惊人:“贵妃娘娘若非要这么说的话,只怕叶大人想带走的人是你吧。谁都知道,叶大人长得很像娘娘的故人。”
“你……”钟贵妃没想到林鸾织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怔了又怔,气极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叶寒枝心下已了然,不带任何温度地说道:“两位娘娘说笑了,微臣只是像而已,又岂敢有这等心思。”
林鸾织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叶寒枝,然后一步一步朝顾杞城走去。
这个男人有时候很小心眼,不能再让他误会。
“我对皇上的心,对皇上的情,始终如一,从来没有变过。”林鸾织一边走着一边目不转晴地望着顾杞城,声音不大,足以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