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姓宁。
置诸死地而后生。
奶奶看到我的近照后中风。
迷惘的男人。
关键应在于我吧?但我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女学生,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铃……铃……”手机又响起了,是小妮打来的。“阿奈,你知道吗?那个登寻人启事的人来医院了,他说见到你了!”“啊?”我也不禁大吃一惊,不会那么巧吧。“是不是长得挺帅,很像一位男明星的?”小妮可是号称我们学校的娱乐新闻眼,对那些男明星异常熟识,当然知道我指的是哪位了。“对啊,你知道他来看什么病吗?他的病很怪啊!”
就在这时候机场大堂通知要登机了,“小妮,我要上机了,回来再说吧。”“但和你有关耶,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小妮很卖力的问。我当然想知道啦,但飞机上不能用无线电啊!而且飞机不等人的,只好让我的好奇心等等吧。所以我不顾小妮的大叫声挂了电话,登上飞往成都的飞机。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华西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只见老爸老妈担忧地守在ICU外。在我到了的第3天,奶奶终于从深度昏迷中苏醒过来,但手脚都不能动,瘫痪了。
“快,你奶奶中风前说就算是死也要见你一面的,你快进去吧。”在重重“包装”(无菌衣)后,我心情沉重地走进ICU。奶奶半睁着眼看着我,眼神很是奇特。满是不信,又满是惊喜,但也带点哀伤。
眼睛真是人的灵魂之窗,它能在同一时间内表达好多复杂的情感,就像前几天那个迷惘的男人的眼睛一样。
“原来是这样子的……唉,我终于明白了……”奶奶有气无力的吟着。“奶奶,你想跟我说什么吗?我是小奈啊!”“金沙江……”一滴一滴的泪水从她眼角滑下来。“你见过,一堆堆……黄澄澄的金子吗?”她像是自言自语的问着。
那是不好的兆头,我在医院里见多了,那是回光返照的迹象啊!
“奶奶,”我希望能叫回她的生存意志。“金子来……金子来啊……”她出现了一个像是笑的表情,“那是你的一切啊,小奈,不,是蝶舞小姐!我真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啊……我当时也不明白小姐的话……幸好,在临死之前,我终于明白了,小姐所说的,你,不属于我们这儿的……”
“奶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啊?”我有点歇斯底里了。原来在心里最悲伤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来的,就像我现在一样。“知道为何我改你的名字叫奈吗?”奶奶怜惜的望着我说。“因为你爷爷原来姓巫的,巫奈,无奈啊!”我的心蓦地一震,那算命先生真的所言非虚,我果然不姓宁!
“是无奈啊,小奈,有太长的故事,太多的悲伤,可惜我剩下太少的时间了。”她又叹了一口气,“镜子呢,镜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没有她就没有我们,更没有你,天意啊!”我不住的点头,表示我会保管好镜子。终于眼泪从眼里摇了下来!
好一阵子的沉默。奶奶的眼晴像是快要闭上了。“去一趟……金沙江……小奈,独自去,那里……有你的……一切……金子来……金子来……蝶舞小姐……”奶奶的意识开始不清了,“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奶奶还没有背完那首词就去世了!我的悲伤与好奇也从那一刻开始爆发!
之后的日子很混乱,爸妈在悲伤中忙于料理奶奶的身后事。我却只身按着奶奶的遗愿,自己租了部车开往金沙江。
真是讽刺,我在奶奶死后才知她的全名叫宁倩儿。不过奶奶临终前告诉我,爷爷本不姓宁,是姓巫的。那么他是特意改姓宁的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不过我相信奶奶本身很可能也不姓宁。
那他们为何都要改姓呢?是逃避仇家吗?
我并没有将我家不姓宁的事情告诉老爸与老妈,就如那算命先生所说的,既然天要我们现在姓宁了,就让它继续下去吧。反正姓名也只是个代号而己。
但记得老爸说,爷爷只是个四川的普通厨子,就是做的川菜特别好吃。他们一家原来住在现在的稻城一带(在四川西南部,很是偏僻)后来在爷爷临终前两年迁到金沙江边。二老对那儿像是有一份非常特别的感情。
我的脑子很乱,奶奶中风显然与我有关,为什么她说金沙江边有我的一切?她不停念的“金子来”是什么意思呢?“蝶舞小姐”是谁?她有着什么样的无奈?
就在我的思绪不宁的时候,公路前面有个急弯,我赶紧煞车,但来不及了,车子的一半已经在悬崖外,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下山崖,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想爬回公路上,不过我的身手显然不够灵敏!
“啊!”,在快要够到公路之际,我跌落了,幸好捉住从崖边横向外长出的树干。“救命……救命……”我大声地呼喊着,希望有人经过发现我。纤瘦的我很快就会支持不住的!
过了很久,其实只不过几分钟,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久了,因为我手很酸,精神也有点绝望了,这时候我心里想可能真的要死了!死……突然我想起算命的说过的一句话——置诸死地而后生!
他既然能说出我家不姓宁,可能真的有点道行。那么他这句话会应验吗?所谓病急乱投医,显然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的。反正我的手也挂不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之后就会摔落崖下,不如放手吧,说不定真的会置诸死地而后生呢。
把心一横,我放开了双手。身子就急速的往下坠,脑子一片空白……
第6章
我是被一声凄厉的胡茄声惊醒的。
头好痛,一时之间还搞不清为何自己会在这儿,忘记了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是失忆,因为我知自已是谁。
周围都是比人还高的芦苇。当我正想爬起来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厮杀的声音!心中一惊,怎么会让我一醒来就遇上群殴呢!真是倒霉之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躲在芦苇里偷望外面的情况。
只见在一块巨大的石坪上,有好几十个身穿黑衣的人在互相厮杀,那是真的厮杀!他们个个都是用刀的,就像电视上的那样。但那刀子显然很锋利,在月夜下闪着淡蓝色的光。
他们的厮杀比电视上的残忍多了!刀子一过,身体就裂开了。碰手断手,碰腿断腿!横扫过来,绝不令人怀疑可以把人一下子断为两截。直劈下去,也一定可以把头颅剖成两半。
血染红了那块大石,往河里流去,河水也就染成血色。这就是所谓的血流成河吧!
大石上生还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地上人体的残肢却越来越多!这血腥的场面令我很想吐,但我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谁能保证我被人发现之后会否变成残肢啊!
我不知道原来现今的四川境内还有这种视人命如草介的地方!
又是一声凄厉的胡茄声,一看,原来大石上只剩下两个生还的人了!
大石旁站着十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吹胡茄的。他看上去有五十几岁了,神情很庄严,像是个决斗的公证者。另外的九个人,每三个为一组地站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大石上的情况,神情都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