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形象之怪,天下武林无不周知,身材瘦小,猴脸尖腮,额下一部疏落落雪白似银的短须,即是吕松霖未曾见过,也可想像而知。
吕松霖佯装未见,负手凝立,两眼仰望万里云天,似有所思。
雷震子猛然止住身形,火眼金睛,射出两道利刃般的寒芒,沉声道:“此去入谷,可是七星帮总坛百花谷么?”
吕松霖缓缓转面,目注了雷震子一眼,冷冷答道:“你问谁?”
雷震子自知失礼理屈,老脸一红,道:“请问施主?”口中虽如此委婉,但神态之间,却森厉慑人。
吕松霖微微一笑道:“正是百花谷,却未闻七星帮总坛之名,道长可是听闻有误么?”
雷震子不禁一怔,道:“贫道怎能听闻有误,不过施主立在谷口,定为七星帮中之人。”
“是与不是,与道长何干?”吕松霖正色道:“道长是何来历?”
雷震子桀桀怪笑道:“贫道金天观主雷震子。”
吕松霖只平谈地哦了一声,抱拳道:“久仰,观主形色倥偬,想必来此百花谷身有要事,在下亦有事待办,不欲耽误观主行程,日后江湖道上有缘再见,失陪!”
陪字出口,人已远飘七尺开外。
只见面前人影一闪,雷震子已疾泻沾地,狞笑道:“尊驾既是七星帮中人,就无如此容易走开。”
吕松霖冷笑道:“观主强以为是,只怕后悔莫及,哼,刚愎自用,有失一派宗师。”
雷震子厉声道:“贫道眼中不揉砂子,施主是何等样人,难道贫道瞧不出来么?”
吕松霖冷笑道:“既然如此,观主将在下视作何许人也?”
雷震子喝道:“七星帮匪徒!”喝时一掌“分花拂柳”斜斜拍出,迅如电光石火。
虽只一式,却含蕴了三大门派掌法神髓,玄奥奇诡,掌未至风力已自逼人。
吕松霖冷笑一声,两指如剪,沉腕斜刁,点向金天观主掌心,恰好克制雷震子此式“分花拂柳”绝招。
雷震子心中一凛,暗道:“此人武学不凡。”翻腕疾变三式,飞雷奔电,式式均是精绝奇招。
吕松霖沉着一张脸,依然原式不变,但如附骨之蛆般,奇快绝伦,指锋不离金天观主掌心及腕脉重穴。
金天观主一连变换数十奇招,均不能避开吕松霖指锋,但又能硬接硬扣,知吕松霖此招后面必有无穷变化。
要知高手过招,在于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吕松霖奇奥手法不落窠臼,脱出中原武学之外,雷震子竟瞧不出吕松霖后面变化,愈战愈骇,不由疾翻出去,大喝道:“且慢!”
吕松霖止手不攻,冷笑道:“先是观主迫在下出手,如今又请在下且慢,出乎尔,反乎尔,观主实愧为一派掌门。”
金天观主又羞又怒,目中威菱暴射,干咳了两声道:“非是贫道畏怯施主,实是为了施主武学卓绝,不似七星帮中人,岂能一误再误。”
吕松霖朗笑道:“如此说来,观主对七星帮异常熟稔了,从武功上可以断定其人,足见高明,在下自愧不及,请问七星帮武功是何宗派?帮主是何来历?在下愿洗耳恭聆。”
金天观主本是藉词自找台阶下来,却不料吕松霖听出语病,一时为犀利词锋问住,不禁呆住,做声不得。
蓦地,如银月色下,现出一条身形,疾射而来,在雷震子身侧顿住。
来人是金天观三阳道人,神色忧惶,朝雷震子禀道:“弟子有重大事故,须密禀掌门人。”
金天观主立向吕松霖笑道:“贫道有事要先行一步,恕不奉陪。”
说时已与三阳道人玄鹤冲天而起,落向谷口之外,如飞而去。
吕松霖心说:“金天观在武林中举足轻重,三阳道人神色忧惶,必出了重大事故,我何不暗蹑其后,偷听他们说些什么?”
约莫一盏茶时分,吕松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