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用管我,小弟自有分寸。”华不石道,他的声音十分平稳,好象丝毫不知桥上的危险。
铁索桥由三根儿臂粗细的铁链组成,习练过轻功的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桥上行走自如,但是象华不石这样身无武功的大少爷,却走得艰难无比。他两只手分别抓着左右两根铁链,脚上颤颤巍巍地踩着另一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笨拙得就象一只跛足的鸭子!
所有人都瞪着眼,盯着鸭子一般向前攀爬的华不石。就连站在铁索桥中的“风神”也是如此,他刚才本已打算出手,可现在却决定要等一等。
在他看来,杨绛衣已经逃不出他的手心,而这位不会武功的华大少爷,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也上来送死。“风神”早就听说过,华不石是“恶狗门”主事之人,算得上是长沙城中诸派结盟里的重要人物,就连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天诛”都未能把他杀死,现在既然自己前来送死,“风神”当然不会介意等他一等。
毕竟能杀了这华大少爷,比起杀杨绛衣的价值还大得多!
杨绛衣也看见了爬过来的华不石,斥道:“你上来干什么,快回去!”
华不石毫不停留,继续手脚并用,往前攀爬,口中说道:“我知道你的心中所想!你以为在这里战死,就完成了约定,我就要帮你去报师仇,那好,我也陪着你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不违誓言,看看你师父的仇还有谁去报!”
杨绛衣道:“你胡说什么!谁要你陪我死,快点回去!”
这世间情是何物?陷入爱情之中的男女,思想往往会变得狭碍,做出的行为也极为情绪化。
就在片刻之前,杨绛衣还觉得生无可恋,对于一切都已不在乎,认为就此死在对面的刀客手里也好,既完成了约定,也不必活在这世上受苦。但此时,她看见华不石不顾危险地爬了过来,心中却又焦急万分,只想着决不能让他就这般死去!
只不过她着急也是无用,华不石蹒跚而行,已经挪到了她的身边,如今就算想再退回去,也已经晚了。
他为什么要过来!早晨明明已经对我说出了那么绝情的话,现在又何必非要过来与我一起送死!杨绛衣又气又急,瞪着华不石,一张俏脸已涨得通红。
这位大少爷却面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就连生死也没有放在他的心上。他甚至还伸出手臂,揽住了杨绛衣的纤腰,口中说道:“这铁链上实在滑得紧,小弟站不太稳,请姐姐扶我一把。”
杨绛衣简直恨不能咬他一口,道:“你要做什么!”
华不石道:“我来陪姐姐一起死,你若是死了,小弟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这又算是什么!是在对我表白心意么?
杨绛衣心头剧震,道:“你此话何意,绛衣听不明白。”
华不石道:“小弟的意思,就是我们要活就一起活,要死也一起死,今生今世,永远不离不弃,好不好?”
杨绛衣再也忍不住,两行珠泪沿着脸颊滚落而下,道:“你这可恶的家伙,你不是说我们只是姐弟,不能让别人误会吗,现在又说出这等话,你要底想要怎样?”
华不石却不答话,眼眸如星,凝望着杨绛衣,目光之中满是坚定之色。
此时却听见“风神”发出“嘿嘿”的冷笑声,道:“早听说恶狗公子贪花好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本神就成全了你,让你就和你的女人一齐去死罢!”
他猛然迈出一步,前进了五尺,“偃月”大刀划动风声,横劈而至!
“风神”这一刀斩杀的目标是不仅是杨绛衣,还有华不石,其速度和威势,比适才斩出的一刀只强不弱!杨绛衣气势已绝,无力招架,华不石手无寸铁,行动笨拙,更不可能避得开。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把两个人一齐拦腰斩断!
然而,这一刀却并未斩杀到到目标。
杨绛衣手中的“赤雪”巨剑划出,“风神”脚下的那根铁链立时就被砍断,他不得不横身纵起,踩向另一条铁链,刀势便减弱了一半。而杨绛衣回剑斜砍,另一道铁链也断,“风神”身形再次腾挪,刀势已尽消!
这是逃过“风神”这一刀斩杀唯一的方法!杨绛衣的剑虽抵挡不住“风神”的刀,却可以斩得断脚下的铁索,以此阻挡“风神”的来势,她当机立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组成吊桥的三根铁索刹那间就断了两根,被砍断的铁索跌落而下,将深涧两侧的岩壁砸得石屑纷飞,发出沉闷的巨响!
杨绛衣飞退出一丈,右手仗剑,左手环抱着华不石的腰,稳稳地站在仅剩的一根铁索之上,犹如临风玉树一般。“风神”双手斜拖大刀,亦是在这根铁索上巍然而立,双方再次形成了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