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称呼令廉宠手指微蜷,眉间不自觉蹙了蹙。她指了指桌上水壶,枫雪立刻为她斟好早备好的热茶,殷勤伺候。
廉宠双手捧过茶杯,愕然发现小臂上一圈青紫瘀痕,惨不忍睹。枫雪顺她目光,脸色泛红,似早见惯闺中风波,轻声道:“夫人,奴婢已经备好珠汤玉膏,皆疗伤圣品。”
廉宠习惯独浴,但这种情况,也没力气计较,像个布偶仍人摆布。
水雾氤氲,廉宠懒懒蜷缩浴桶内,身后枫雪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药膏。淤青主要集中于脖子、双臂、腰肢与腿侧,玉膏涂在身上,凉爽透着辣。
“夫人的刺青真美。”
廉宠顺着枫雪润滑的手,目光落于自己右胳膊上怒放妖媚的青莲,水花衬托下愈发剔透,她勾了勾嘴角,抬起左手递于枫雪面前:“喏,这里也有,还有脚踝上。”
枫雪啧啧惊叹,轻笑道:“夫人想必来自东海国。”
“为何?”廉宠好奇,这还是头次有人提到她的来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夫人的耳饰如此别致,遍身青纹,这是东海人和溟鹰人才有的习俗。不过溟鹰女子身材高大,不似夫人冰肌玉肤柔弱无骨。”
廉宠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耳坠。醒来第一次照镜子她便发现这对特别的耳饰,她左右各三个耳洞,用同样的丝状耳环串起来,挂了银、黑两颗宝石,做工十分精巧别致,且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原来她竟是东海人?
“东海,是在哪里?”廉宠好奇问道,身子配合枫雪动作微微前倾,方便露出背来让她涂药。
“在很远很远的东南海上,据说东海人世代以海为家,居于岛上,以船为车……”
瓶落于地溅起碎声,枫雪的声音骤然停止,似倒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廉宠背脊一凉,惊觉转身,却见枫雪脸色煞白,双唇微颤怔怔盯着前方。
她拢紧秀眉,迟疑开口:“我背上有什么?”
枫雪闻言慌张摇头,手忙脚乱跪地拾掇地上残物,口中念念:“奴婢该死,失手打碎了紫玉珠膏。”她一边嗑头,手中不停,匍匐着退向门口,“奴婢再为夫人去取,惊扰夫人沐浴,奴婢该死!”
廉宠盯着难掩惊恐的枫雪,秀眉拢得愈紧,眼珠转了转,在枫雪即将退出门口前冷声道:“取两面铜镜来!”
从惴惴不安的侍女手中接过铜镜,廉宠置于身前身后。
水雾朦胧,镜中模糊显出一头张牙舞爪腾云驾雾巨龙,盘旋缠绕一柄竖立的宝剑,煞是狰狞霸气 。
廉宠心头一惊,抬手使劲擦了擦铜镜上的雾气,那弯背曲身,云中乱舞的神龙与青砥宝剑交相辉映,咄咄逼人。
心头滚滚震撼,疑惑更重,微眯了眼道:“为何见了它如此惊惧?”
枫雪扑通匐地,哭声道:“夫人,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说!”廉宠长相本不同于典型美人,五官立体,威严自生,此刻敛了心神,更显寒渊之态,厉声逼问下,枫雪肝胆俱裂,颤声道:
“此,此副剑龙图,乃,乃当今天子御徽,唯天子可饰!”
廉宠闻言怔了怔,心头大石落下。以她与逆龙帝之间的关系,身上有此纹身不足为奇,恐怕这侍女开始并不知晓他二人关系,此刻察觉,难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重新坐回浴桶,她甩了甩手,轻吐口气道:“既然你什么都没看见,便继续帮我擦药吧。”
芙锦天下(惨遭河蟹)
沐浴涂膏后觉得身子没那么酸涩,方觉渐渐活了过来。
心底划过一道身影,生生压制下去,突然觉得十分不爽,侧首道:“先生在哪里?”
“南宫大人今早与我家王爷一道入宫晋见陛下去了。”
廉宠不语,一时有些局促茫然,心底慌慌的,有不好预感。
“夫人,王妃吩咐奴婢,若您洗漱后,请到芙锦阁一叙。”
芙锦阁,五连芙池,锦绣天下。阁楼依山傍水,环境甚为清幽。
廉宠到时,虎烈王妃伊人与几位宫装妇人正立于五连池心亭中。见她走来,众妇上前相迎,相互问候。
伊人察觉廉宠目光时不时打量着周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