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又走到了父亲的住处。
那今日,是不是同样再次路过呢?
爹爹他,他……还好吗?
自从那日出事后,她与父亲之间忽然就变成了陌生人,完全的陌生人。
或许,她本该恨父亲的。可是,她又怎能恨他,纵然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恨他,纵然就是他也恨他,但她,她怎能恨?
做女儿的,如何能恨自己的父亲?
就算是父亲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就算是父亲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可她也只能选择原谅。因为对女儿来说,父亲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而且,对于此时的她来说,除了大哥与嫂子之外,父亲已是她唯一的亲人。
或许,还有杨晓风,她的丈夫。可是,现在他还算不算是她的亲人?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她知道,在亲人的身份之外,自己在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他的仇人。
思虑良久后,她终于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同样出神的,还有谢山。
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此刻正静静的站在院门外,眺望着远处的流云,发着呆。
对于洛清雪到来,谢山似乎有些惊讶,甚至是意外,但他却立刻笑着道:“大小姐,妳怎么来了”?
洛清雪直接跨门而入,淡淡道:“我路过,来看看他。对了,谢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山脸上闪过几丝感伤,和声道:“老爷正在和缥缈峰掌教端木敬谈话,我怕打扰到他们,只好先出来了”。
洛清雪本已经走进了院里,闻言,立刻住了脚。沉默半晌后,忽然又大步走了出来,随即更是直接离了开去。
谢山再没有问她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是看着洛清雪长大的,他也看着她一天天变化。到如今,以前那个总是带着几分冷漠与孤傲的少女终于变得如今日这般坚强,可是,洛清雪的这种坚强,不知为何,却总带着种令人凄伤的心疼。
洛清雪本打算就这样走的,但走到院墙拐角处的时候,又轻轻一跃,下一刻,她的人已跳过院墙到了院子里。原来,刚刚不过只是为了避开谢山的视线。
院落里同样很静,静的让人都不会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居然会是当今武林第一世家落雪谷的谷主。
房门紧闭着,洛清雪很好奇,端木敬和父亲到底在谈论些什么,以至于要如此隐秘?
想到此次端木敬叔侄来落雪谷的来意,她顿时神色一寒,但仔细一想,却也不对,即使端木敬和父亲是在谈论她的婚事,但也没必要背着谢山吧。
洛清雪终于发觉,原来父亲身上竟然还隐藏着太多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说父亲的行事方式竟越来越诡异。再想到前次父亲在她和杨晓风婚礼上的所做所为,她已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她却必须想,她也必须要搞清楚父亲为何要做那样的事。她要给杨晓风一个交代,她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隐在廊檐下,悄悄听着。
房间里同样很静,洛文斌负手站在窗前,脸上神色似痛苦,又似愤恨,但更多的却是恐惧,浓浓的恐惧。
他到底在恐惧些什么,或者说,令他如此恐惧的到底是什么人——端木敬?
或许吧!
洛文斌的拳头一次次握紧,又一次次松开,最后,终只是淡淡问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
端木敬神色自若,悠然的品着桌上的茶,抿嘴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洛文斌冷冷喝问道:“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端木敬淡淡一笑道:“不错,你的确做了你该做的事。不过,你似乎有些忘了,我们是要你杀死杨晓风,可如今呢,杨晓风并没有死,你女儿也还没嫁到我缥缈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