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韵吓坏了,以为他家殿下想不开,打算出家了。kuxgyy他打量着颜莘的神情,心里害怕,忍不住“哇”地要哭出来。颜莘忙跟他解释,说只是要见见面,说两句话,没别的打算,这才让他止住了哭。
那个叫显静的尼姑起初还不肯来,后来若韵按照殿下告诉他的话,把芮叶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老尼才肯动身。
这边颜莘见显静进来,也不起身,只召唤人上茶。待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这才苦笑道,“大师说我不会为俗人俗事困扰,如今可不是郁闷到要死了。”
显静对颜莘的态度倒好象见怪不怪了。笑答道,“老尼当初只是说殿下要顺其自然,高瞻远瞩。如今殿下作茧自缚,无以解忧,却要算到老尼头上。”
“也不是要算到你头上。只是想起来憋得慌,找你说说。我又几日没好好吃饭,也懒得收拾自个儿,只好派人去请了。”
“老尼多少年不出寺门,这次也算为殿下破例了。”显静抿了口茶,说道。
“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现在难过得很,”颜莘愁眉苦脸道,“我已经知道了事情起末。他是遭了别人暗算。这里面纷繁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但在当时那种场合下,那么多人都看着,没有办法。现在知道了,又很难过。”颜莘一边摇头,一边把这几日的事又一股脑儿地说了一遍。
待听完,显静考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老尼不知道殿下竟能烦心至此。这种事,本来也是各执一词,莫衷一是的。殿下又能相信哪个,不信哪个?”
“但是当时我是有点儿犯浑,也没仔细想。后来也就糊里糊涂的那么办了。再后来才知道,真相应该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可是已经没法儿挽回了。”
显静略一沉吟,道,“殿下想要追查凶手?”
“这事情复杂,我脑子里便有些乱了。”
“容老尼说一句,”显静肃然道,“殿下总是在说他人原因。是否考虑过,这样悲剧,实在是因殿下自身之误?”
颜莘被这话问得愣了一下,犹豫道,“你是说,我纵容了别人伤害他?”
“也是,也不是。其实老尼看来,归根结底,是殿下自己害了这人。”
显静显然不大适应谈论这种是非,几句话里字斟句酌,说得模棱两可。“且不说有人故意构陷,只是殿下平日里独宠一人,天下皆知,连老尼这俗世以外之人,亦听说过。人皆以为太子君位非这人莫属。殿下以为如此可表爱怜之意,但若那人并不适合这位子,殿下可曾想到会如何?”
颜莘长叹一声,“怎未想过。芮叶明润,却没有掌权者该有的风采,也无高位者应具备的聪颖与智慧,这也是我一直难为的原因啊。”
“这就是了。如今殿下君位虚悬,他人觊觎难免。而这人既得万千宠爱,亦是集万千怨尤。须知,登高必跌重。他今日不去,必有他日;非今人所伤,必有他人。殿下如今就算知道这凶手,已于事无补,亦无益。”
停了一会儿,颜莘缓缓道,“你是想说,我实在没有必要再追究这罪魁祸首了?”
“殿下,这所谓凶手,实非某人,而是注定使然。殿下再纠缠,不过徒劳。”
颜莘沉吟不语。
显静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一地落红,叹道,“老尼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帝王宠爱,对于后宫诸人是何等重要。”
“其实我也知道一二,”颜莘苦笑,“只未曾想到竟会为这种小事,害人性命。”
“小事?”显静又叹,“有宠,则不仅自身显赫,其家族亦随之荣耀;而无宠,却只能一生孤苦,沦落惨淡。”
颜莘无话。
顿了一下,显静续道,“那殿下自然也该能理解,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情不得已吧。”
送走了显静,颜莘又在屋子里闷了好几天。只是要舒芷夜夜陪着。
一日早上,舒芷一早便出来,告诉若韵准备收拾,殿下要上早朝。
服侍殿下更衣的时候,若韵偷偷看殿下的脸,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他刚放下心来,却听殿下淡淡地问,“水卉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咳了几日,”他看了看殿下脸色,见颜莘并未生气,便大了胆子说道,“有点儿起不来床。也没敢叫太医来。”都出了事,谁还敢再叫太医来,若韵把下半截话在肚子里。
颜莘“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有没有再吐血?”顿了一下,又问。
“好像是……又吐了一点儿……”若韵回答,颜莘觉得他好像一直在替水卉打抱不平,“水侍书有点儿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