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口边儿发出一声叹,顾檀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盛着盈盈的水光,红艳艳的唇角勾起来:“既然是同你认识的,又知道了事情,墨莲你亲自去请个大夫给那丫鬟瞧瞧吧。”
墨莲顿了顿,转头见珠莲笑的意味深长,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便眯着眼睛点点头。
珠莲将茶盏捧过去,顾檀吃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又顺手放下茶盏,嘱咐着:“不过是,做事儿小心些,你们是私下的情意,别让旁人知晓了。”
墨莲眸光闪烁,应下便出去安顿去了。
“娘娘觉着那丫头是个成事儿的吗。”珠莲替顾檀卸了头上华丽沉重的头饰,由着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柔软的指尖穿过,轻轻的揉着顾檀被束缚了一天的头皮。
顾檀喟叹一声儿:“成不成事儿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都是她做的事儿。”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须臾,她止了笑,眸子越过窗外看着外头阴沉的天儿,似乎是起了风的,将院儿里头几棵树的光秃秃的枝丫吹的胡乱舞动。
独剩明月散出的那点子可怜的清冷的白光,它实在弱的很,只够浅浅的刚攀上窗台。
望着,顾檀收回视线,涂着丹蔻的细长的指甲相互弹了弹,心中轻叹着,人的心可比这天儿阴多了。
燕儿顶着一张血脸从怀安院儿出去,次日就有闲话传出来了,彼时沈全懿才起身儿。
她往脸上涂抹香膏的手一顿,拧眉看向刘氏,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凝重:“你打听过了?可是真的。”
刘氏手里的犀牛角梳子从沈全懿柔顺的发间滑落,她点头叹道:“她夜里头从怀安院儿出来,又在廊上穿出来的,一路上多少人见了,下头人都议论呢。”
“奴才之前看王姨娘平日那怯懦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心善的,没想到也这样的狠。”
沈全懿的笑容渐渐的散去了,王玲自来就不是善茬儿,当初不过刚承宠,就敢在梅林里随意辱骂她,还和顾檀对着干。
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心善过,不过是心里头有了更加忌惮的东西,才会是那副怯懦的模样。
“这事儿太子妃娘娘也知道了,今儿个一早听说是玉兰亲自去探视了,还带了大夫,说是少不得留疤了。”
刘氏已经给沈全懿梳好了发髻,手里捏着一赤银鎏碧玉石的簪子往发间插,一面儿缓缓道“好好的小姑娘,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如今脸上留了疤怎么好啊。”
沈全懿听着,不觉手心倒扣着,手指屈起,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儿,问道:“人还在王姨娘那儿伺候吗?”
“是啊,说是那丫头服侍的久了,还是顺心,就还守在王姨娘跟前儿。”
心底忽然就升起了丝丝缕缕的凉意,沈全懿挑着柳眉轻轻的笑着,王玲大概这会儿子也不好受,心该是就如烈火烹油般吧。
“这样的尽心伺候好奴才,替我送些东西过去给那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