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现实是根本走不了,因为那孩子歇斯底里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降?我阿爹在我出生那年就战死了,大姐和二哥三年前同样战死,我母亲接受不了此事疯了,如今三哥生死未卜,家中仅剩我一人,实话告诉你,我早在家中磨好了利刃,等大宁军士入城时,我杀一个算一个!”
这话一出,瞬间激起了其他孩子的愤怒,许多孩子指着亲人尸体告诉桑桑——
只有他们不降,才有机会让大宁多死一人为亲人偿命。
哪怕用他们十人的性命做代价,换一个大宁军士,他们也觉得值当。
更不用和他们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北庭和大宁已经是血海深仇,唯死能解!
正当一众孩子义愤填膺之时,门外猝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屋内人也从马蹄声判断出来来的都是士兵,自然不敢耽搁,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入。
那些士兵对百姓态度同样极好,领头的甚至说完安慰的话,才举着一张肖像告诉众人——
这上面画的女子是扶步洲的女儿,扶桑,他们是来搜人的,如果有谁看见了,也请告知他们。
桑桑闯城就是想和戚淳远面对面劝降,但想保证自己安全,这面谈必须建立在只有自己和戚淳远的情况下。
所以桑桑已经悄悄握住怀中的归山,准备直接从义庄中闯出去。
然而在看到画像的刹那,桑桑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
谁画的啊?这哪能看得出来像我?
看着这张很是大众脸的画像,桑桑越看越发觉得离谱——
你说它像吧,那些前来搜查的军士和孩子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就是画中人。
可桑桑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或者说,只有仔细看过自己面貌的,才会一眼觉得画像就是桑桑。
仔细想来,整个北庭在光线明亮的条件下,近距离看过自己面貌的,其实只有戚淳远一人。
难不成是他画的?
桑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但总觉得奇怪——
画上的自己束着干脆利落的马尾,额间龙须刘海一直垂到下巴下方,同时脖子后面还挂着束挽成兔耳朵的麻花辫。
这特征……
不是自己以前在王府整的么?
他戚淳远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