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耶耶的嫔御,他早就知道了。可是那有怎样呢?他在长安城郊看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掖庭的嫔御。
他嘴角弯起来,洁白的牙齿便露了出来。红唇齿白的看着赏心悦目。
那会她也是喜欢的吧。萧珩愉悦的想道,她并不讨厌自己对她的亲热。想着有有些遗憾,想要去吻她的时候,却被推开了。
萧珩不由得觉得有些遗憾,在梦里他想了好多回呢!结果到了那会却被推开了。
不过他也就是遗憾了那么一会,反正只要她还在大内,他就有机会。
这一份愉快的心情一直到他躺在床榻上,嘴角的笑都没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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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里的库房都是满满的一个院子,里头光是放布料画眉用的螺黛,还有各色的画眉石、眉砚、调露就有好几大屋子。长公主好靓妆,即使十金一颗的波斯螺子黛那也是几屋子的。要长公主家丞来算算长公主一年的脂粉钱有多少,这位家丞都要感叹一声不愧是天家贵胄,一年的脂粉钱就有百万钱之多。在长安里算起来,恐怕那些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加在一块,脂粉钱都没清河长公主的多。还别说长公主设在外面专门为长公主磨妆粉的那个粉坊,那里头的更是各种珍珠华英和上好的花籽都送进去做面妆用的妆粉,这里头的花销还没算进去呢。
都不知道其他的长公主们从封地收上来的赋税有没有清河长公主脂粉钱多。
今日依旧是几个粗使的贱口奴婢手里拿着扫帚在扫地,院子门口那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奴婢一看,见着几个衣着鲜亮的侍儿跟在一个管事娘子的背后大步就朝这里走来。奴婢们立刻就脖子一缩,退避开来。
管事娘子是长公主当年从宫中带出来的宫人,出来之后长公主抬抬手发了慈悲让她嫁人,然后又干脆就让她做了管事娘子。今日她是奉了长主之命来取梳妆之物的。
产自大食的螺黛被拿走,然后是各种妆粉,又拿出上好的紫粉,还有一些花钿等物。取了东西,在册子上写了记录后,管事娘子带着一众侍儿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要上妆的并不是长公主,而是永泉县主。
永泉县主今年十七岁了,放在别的公主家,女儿十一岁就出嫁的很多。但是长公主舍不得,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当做眼珠子一般的疼爱,给女儿挑选的夫君不准有半点不好的地方。挑选夫君,必须要看对方的家风,论家风,世家是第一。可是长公主因为驸马的事情,是恨死了世家的那副做派。
不想和天家结亲,哪怕崔晤真的想不开摔死了,长公主都佩服他!可是不情不愿的娶了她和她生下儿女是怎样?竟然还敢瞒着她养外宅妇!当她是死的?!想要借着她来保全家族荣光,末了还不老实,欠收拾!
长公主怀着这份怨怼的心情看那些世家子,那眼光比平日里更是毒了几倍不止。崔氏家族那边,为了这对金贵的郎君娘子,不是不为他们的婚事操心,甚至还请见长公主,让驸马把他们觉得挺好的世家儿郎娘子给报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那会差点就没叫武士把驸马叉出去打,世家之间互相联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很清楚,也明白在长安里,那些世家的口碑还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她心口的那一口气就是吞不下去。尤其看着崔晤在那里板着一张脸说世家的家风好,她当场就问世家家风固然不错,但是比较天家如何呢?
驸马没回话,就看着她。
然后清河长公主发飙了。她那会都已经把武士叫到了外面,后来看着崔晤那双平静的眼珠子,她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武士们一致转外冲进了驸马的家里。清河长公主把驸马家里的那几个年轻美貌的妾侍统统杖毙,这还不算吊在房梁上成一道风景线,再叫侍卫“请”崔驸马回去“观看”。
这里头还有一个怀孕了的妾侍,也是大着肚子吊在那里了。
这一看差点就把崔晤的魂给吓脱。
这下崔晤躺在床上喝了几月的安魂饮子。到了眼下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偶尔神志不清。
从此之后,那些崔氏族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长公主那里也清净了不少。
长子崔尚在东宫弘文馆读书,靠着她一个好官职应该还是能得的,到时候她向天子求来一个公主做儿媳就行了。
世家家风好,她承认。但是家风再好在南北对峙里都成了那个样子,除了一口的风雅,要上战场都拿不出几个人来。还不如娶个公主生下孙儿保得一家周全来的好。
国甥尚公主本是旧例,而且公主难管教,那是因为没有身份上能压得住的。要是来个嫡长公主的婆母,那个公主再蹦跶也要老实。
儿子的婚事清河长公主已经定下,就剩下崔宏德让她头疼了。对于女儿,清河长公主是半点都不想要委屈,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都给她。可是要怎么给她挑选一个事事如意的夫君,那可就真的叫长公主头疼了。而崔二娘似乎也没动什么春心,对长安那些贵族子弟是左右都看不过眼,于是干脆一留就到了十七岁。虽然国朝不是没有到了二三十才出嫁的娘子,但是贵族里却还没太多这样的例子,长公主一看这架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妙,总不能叫女儿干脆就去做女冠吧?
不过这几日永泉县主却是一反常态,缠着长公主要做长安里时尚的间色裙和衫子,还有那些花钿妆粉。
清河长公主只有怕自己没有的,没有不给女儿的。崔二娘这么一说,立刻就叫人去办,崔宏德看着侍儿抱上来的那一批批的布帛,脸上是漫不经心。那些布帛有上好的蜀锦,也有产自吴越的锦缎,指尖在那些柔软的布料上划过是极致的享受。
长公主面上含笑的看着女儿在那里挑选,见到女儿站在一匹水纱面前,笑道,“这个做帔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