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临清筠不愿欺骗这位长者,如实说出自己的打算:
“公主为先帝独女,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若她愿意,大启会有第一位女帝。”
“若她不愿意,也会由她来决定那个位置让谁坐。”
他会在她身前帮她铲平所有障碍,也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所有决定。
纪相神色严肃,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忧心道:“希望到时不要波及到无辜百姓。”
他一生为臣,已辅佐了三位帝王。先帝最为贤能勤勉,却也最可惜。
自知改变不了临清筠的想法,纪相只希望无论为上者之间有何种恩怨纠葛,都不会影响百姓们的安乐生活。
战事已平,但大启的百姓仍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实在经不起别的变故了。
临清筠只能向这位忧国忧民的长者承诺:
“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若江黎失了理智,做出什么迫害无辜者的事,我也会尽力阻止,”
江殊澜心地善良,她恨江黎,想报仇,却不会想牵连其他人。临清筠知道,自己对纪相承诺的事,也是江殊澜所希望的。
除了先帝以外,纪相是临清筠最敬重的长者,他们都教会了临清筠很多,让他有了一步步走到江殊澜身边的能力。
他不愿让先帝和这位一生为民的长辈失望。
即便比之黎民百姓,临清筠其实更在意,或者可以说只在意江殊澜。
纪相步伐沉重地走出亭子,离开前他还是提醒临清筠:
“无论你们将来想做什么,但目前绝不能因为和亲一事让他抓到把柄。”
“他正等着你们犯错。”
表面的平静安宁或许无法长久,他只愿大启不会走进风雨飘摇的境地。
“多谢伯父提醒。”临清筠诚挚道。
纪相应是担心他会关心则乱,不管不顾地做些什么,才专程赶来提醒他。
*
临清筠回到春景宴时,看见江殊澜正独自坐在矮桌边,兴致缺缺地瞥过那些富丽端庄的牡丹,眼神不经意地落在那盘葡萄上又很快移开。
“叶嬷嬷她们呢?”临清筠走近,温声问。
听见他的声音,江殊澜脸上旋即绽开明媚的笑容,微仰起头望向他:“你回来啦?”
临清筠心底一动。
他喜欢一直待在她身边,而暂时离开后能看见她这么欢喜地期盼着他回来,临清筠心里也生出愉悦来。
“有些事情让他们去做,没想到你会先回来。”
江殊澜还以为临清筠和纪相谈事情会需要很久。
“想吃葡萄?”临清筠在她身边坐下。
江殊澜乖顺地点了点头,“你帮我剥好不好?”
江殊澜突然有点想吃葡萄,但不喜欢让甜腻的汁水粘在手上,所以方才她只是看了那盘葡萄一眼,没有碰。
“好。”临清筠宠溺地应下。
江殊澜没心思看那些珍稀的牡丹,只认真看着临清筠用指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圆润新鲜的葡萄。
他的指骨修长清晰,如玉的手指轻捻开葡萄的薄皮。
江殊澜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不自觉有些发热。
那夜在京郊猎场,他也是用这双劲瘦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她身上的骑装。
即便当时他的呼吸已在两人的深吻间变得滚烫,但临清筠丝毫不见急躁,反而像是平日里翻动书页,或是像此时剥葡萄一样,动作轻而认真,透着矜贵之感。
“在想什么?”临清筠忽然问。
听出他话里带着笑意,江殊澜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大着胆子俯首,启唇将他指尖那颗剥好的葡萄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