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啦”欢馨擦擦眼睛上的血,又低头看看被血渍染红的婚纱,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
曼菲斯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私下婚纱的衬里将她额上的上裹好,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碰到了空袭!”
空袭听到这个词,欢馨心里一阵慌乱,她依稀记得爆炸的方向正是教堂的所在地。
“那费利克斯和臻雪不要紧吧!”欢馨连忙问道
“他们……”说到这里,曼菲斯德忽然停了下来,脸上虽没有表情,但是欢馨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他们怎么啦”欢馨急切地抓住曼菲斯德的衣袖,大声问道。
曼菲斯德深深地看着欢馨,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恸。他缓缓移开高大的身躯,而身后的情景让欢馨惊得魂飞魄散。
原来古朴的教堂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断墙残垣,红色的砖墙变成了恐怖的焦黑色,所有的宁静和安详在此刻全都化为乌有。
“不!”欢馨不顾脑袋因为疼痛而一波波的眩晕,挣脱了曼菲斯德的怀抱,直冲教堂而去,曼菲斯德连忙跟了过去。
欢馨在教堂的一侧双双停下,忽然捂着嘴呜呜哭了起来。只见浑身血污的费利克斯跪在瓦砾间,怀里抱着毫无生机的郁臻雪,脸上无喜也无悲,仿佛早已成为一尊雕塑。
费利克斯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透过震碎的镜片看向欢馨,空洞的眼里没有焦距,像是看着来人,又像什么也没看。
忽然他虚弱地笑了笑,轻轻拍着怀里不再有任何知觉的人儿自言自语道:“臻雪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别吵醒她!”
泪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欢馨茫然地站在原地,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刚还调侃自己的好友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曼菲斯德踏着沉重的步伐在费利克斯身边停下,默默地拍了拍男子的微微颤动的肩膀,说道:“这里风大,臻雪会着凉,我们带她回家吧!”
费利克斯猛地抬起头,眼里忽然燃烧起绝望的光芒,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她死了!臻雪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对不对啊……”
男人在一声凄厉的叫声中嚎啕大哭起来,悲痛的哭声在一片焦黑的残骸中久久回荡……
191离歌
冬日的阳光就如同此时柏林颓废、绝望的气氛一样;无力地洒在洁白的墓碑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映衬着墓碑上笑意盈盈的女孩。
欢馨静静矗立在这荒凉的郊区墓园里,四周林立的墓碑散发着沉沉的死气;让她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凉,但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寒冷。
郁臻雪落葬已经有半年之久;但是悲伤仍然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间。费利克斯自从爱人去世后几乎变成了工作狂;也许只有繁重的工作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吧!
“臻雪,柏林就要沦陷了!到时,也许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欢馨弯下腰,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喃喃自语,“如今,你不用亲眼见到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这到也是一种幸运呢!”
进入1945年以来,德军在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糟,虽然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政府竭力掩盖,但依旧不能阻止恐慌和反战情绪在民众们之间蔓延,而不时传出的某某官员出逃的小道消息也加剧了这种恐慌的传播速度。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欢馨洞悉一切历史的走向,因此表现得十分平静,但这“反常”的表现到让曼菲斯德惴惴不安起来,已经好几次提出要送欢馨离开,都被她拒绝了。
曼菲斯德自从回到柏林后,和维京师的一部分成员担负起了守卫柏林的重责,因此也时常不在家。
而丽塔没有再来找麻烦,这到出乎欢馨的意料。有一次马提娜无意间说漏了嘴,她才知道自从的军溃败后,丽塔的父亲就一直筹划着把自己的女儿和妻子送出国。最终,丽塔在自己的生命和信仰间,选择了前者,而她苦心策划得来的婚姻也就此无疾而终。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欢馨终于正式成为曼菲斯德的妻子,这是这段时间里她感觉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掐指算来,曼菲斯德离开家已经第十天了,欢馨也在别墅待了十天。而绝大部分的晚上,她和马提娜都只能在地窖里度过,因为美英的空袭已经频繁到让德国空军疲于应付的地步。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弹就会在自己的床头爆炸的百姓们,只能整夜躲在地窖里保命。
今天,面对空寂的屋子,欢馨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强烈的思念无处发泄,于是她不顾马提娜的反对独自一人来到了墓园,哀悼自己的早逝的朋友。
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欢馨的身上,但她却毫无知觉,仍旧痴痴地看着墓碑上的女子,心里想着不知道自己死后,是否也会有这么一块宁静的栖身之地。
忽然,头顶上的雪花停止了飘动,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遮在了自己的头上。当欢馨抬眼去瞧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是伞下那张英俊而透出疲惫的脸——曼菲斯德正用焦急而关切的眼神望着她。
男人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军装,大衣上落满了雪花,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就赶到了墓地。
欢馨静静地凝望着他蔚蓝的眼眸,忽然弯起嘴角,将两只胳膊调皮地伸进他敞开的大衣里,紧紧楼住男人精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