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澜解释:“他急着支持安王……”
楚亦凡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的问:“那你是怎么想的?”依着楚亦凡对沈青澜的了解以及他刚才所说,他是保持中立的,可见现在太子和安王之间势均力敌,没有谁是必然会胜出的赢家。
但想必没有谁会忍耐的看着沈青澜冷眼旁观,也没有谁会有耐心等着他慢条斯理的选择明主。
他越犹豫,越耽搁,他们越不满意,恐怕会强逼着他非选不可了。
沈青澜正望着她。
楚亦凡后颈僵的发疼,脑中嗡的一响,却不肯别转脸,而是木着声音问:“怎么?”不会是……沈青瑄是安王派来劝沈青澜纳降的吧?
沈青澜只平静的问:“如果是你,你选择谁?”
“……”楚亦凡不想回答。这个如果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不是男人,不必站在庙堂之上,忧国忧民,更不必去想千秋后世,功过评说,况且她的价值观一直都是自己的人生自己做决定,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
可她该怎么跟沈青澜说?
沈青澜抿紧唇,垂了眸子,道:“我心里自有主张。”
贞娘的婚事很快有了着落。
可见凡事只要用心,没有解决不成的。
沈家家大业大,一嗣旁支,这一族里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在京城几代盘踞的就有上百人,不只沈青澜,多位堂叔、堂兄甚至堂侄都在朝为官。
虽然沈青澜并没大肆张扬,但稍为一说,就有人留了心,从知近好友中寻了一个合适的人。这人姓陈,今年三十岁,是从五品兵部员外郎,只因嫡妻亡故,留下一个女儿,故此一直未曾续娶。
年纪倒也合适,只是未免职位太寒酸了些,但好在他为人亲和,又颇伶俐,在同僚中很得人心。沈家又不指望他入朝入阁,只盼着他能善待贞娘即可。
因此沈青澜同楚亦凡一说,楚亦凡也就报了几分希望。她道:“这人远在中州,什么时候能见一见最好。”
沈青澜道:“三年前我倒是见过,倒不是那等浮夸滑舌之人,想来如今变化不大,不过若是你不放心,就等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找机会见见也好。”
楚亦凡好笑的道:“我见不见又何妨?要紧的是贞娘,最好以娘的名义看一眼最好……”
沈青澜想也不想的道:“娘是没这份心力的,贞娘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怎么好抛头露面?若是亲事不成,传出去沈家颜面何在?”
楚亦凡见他顽固不化,只得把话挑明:“虽说贞娘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但毕竟是她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她的亲生姨娘又不在了,谁还能真正替她考虑?瞧一眼,好歹有个印象,愿意不愿意,也不至于让你我落了埋怨。”
沈青澜懒的管这些琐事,只漫不经心的道:“你既愿意操这份闲心,那便交给你安排吧,只是安排的妥帖些,别丢了沈家的脸。”
楚亦凡便不言语。这会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要是沈夫人不管,她还真得想方设法的替贞娘和陈公子“偶遇”创造一个机会。
楚亦凡忽的想起一件事,她问沈青澜:“若果然贞娘满意,陈公子也有结亲之意,这亲事是宜早还是宜晚?”
沈青澜刚要回答,忽然明白了楚亦凡的用意,道:“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他顿了一下,道:“娘最近身子越发不如从前,我想着,不如将娘送去南边好好将养一段时间……我事情多,一时难以脱身,不能在娘跟前尽孝,这担子,便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楚亦凡没拒绝,爽快的道:“侍奉婆婆,原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义不容辞。”
沈青澜默了半晌,只是一声苦笑,转过身,掩去了眼中的失望。他知道这是对他,对沈家,甚至是对楚亦凡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也只是最好的选择而已。从来感情和理智都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甚至是完全相悖的,可他能允许自己做出理智的判断,却无法容忍楚亦凡不带一点感情和留恋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不可抑制的觉得失望,心口是虚空的,不论用什么,怎么也不会再填满了。他就像独自站在旷野里,能感受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冷风,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四处都疯长着荒芜的野草,看不见一点希望。
楚亦凡盯着他的后背,垂下双眸,一动没动,并没有因为这凄清的气氛而自我感动,试图做出安慰他的动作来。
她自嘲的笑笑,行了一礼,道:“国公爷若是没什么吩咐,妾身就先告退了。”她和他,远远达不到生同衾、死同穴的地步吧?她没有那么高尚的觉悟,为了他的大业牺牲自己。既然有彼此保全的的选择,她又为什么非要不识时务的留下来成为他的弱点,拖他的后腿?
沈青澜已经坐的稳稳的,手按在书页上,连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当夜沈青澜过了三更才回的栖霞院。楚亦凡早就睡了,迷迷蒙蒙的,感觉到他挨着自己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