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凡有些狐疑的盯着神色不定的沈青澜瞧。
他不是最能诡辩的么?怎么不吭声了?不会是真喝醉了,智商和意志力一样低下了吧?
但是楚亦凡不敢妄动,心里只盼着谁能进来打搅一下这诡异的气氛,最好是有谁把沈青澜领走就好了。
沈青澜缓缓的坐下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放到炕桌上,道:“这是生肌膏,由白獭髓和着珍珠粉制成的,消肿去淤,不留疤痕。”
楚亦凡很怀疑这药膏的功效,不过情绪一时没转换过来,只生硬的嗯了一声,连“谢谢”都欠奉。
沈青澜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我希望,你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选择和后悔的余地,做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能给你自己,给我,给彼此都留点颜面。”
楚亦凡的火气腾一下就涌上来了,口不择言的道:“我自认没有丢丑的行径,也没做过于理不合、于世俗所不容的事情,你若是看不过眼,大可以给我一纸休书,也免得你被我带累,贻笑于人。”
沈青澜气的眉心乱跳,在失控之间冷冷的打断楚亦凡:“你多虑了,我没你说的那样小人之心——”她也未必有她以为的那样君子坦荡荡。
“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可以不插手,但起码我有知道的权利。”
楚亦可在房里坐卧不安。
她得了消息,沈青澜一回府就去了栖霞院。
还是放不下她吗?他跟自己说的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要好好过日子都是假的吧?他话里话外都把楚亦凡放下了,怎么这才几天就反悔了?
如果他和楚亦凡重修旧好,自己该怎么办?他还会再踏进自己的房里来吗?他不来,自己又该如何?上一次惹他动怒,拂袖而去,她拿了先帝留给李扬的遗诏做交换,如果再有下次,她还拿什么来挽回他的心?
沈青澜看似温和、仁慈、多情、温顺,可其实执拗起来,自己毫无办法。她假装自己还是从前的旧模样,尽力模仿着从前的自己,就是希望能够用昔日旧情留住沈青澜。
但现在看来,留是留住了,却再也不能打动他,他对着自己时,眼神里无波无澜,没有一点感情。
楚亦可不敢尝试豁出性子来跟沈青澜大吵大闹。
因为那样一来,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一旦决裂,自己势必会被休或是被弃,只能落个惨淡的下场。
她好不容易才留下来,怎么能失去?再说,她还有很多心愿没达成呢。
楚亦可叫飞虹看了三五趟了,也不见沈青澜的人影儿。忍了又忍,楚亦可还是腾身站起来,吩咐白练:“你跟我去走一遭。”
无论如何,她也要去瞧瞧,到底沈青澜一回府就急着找楚亦凡什么事,要说什么话。
白练不敢拦,替楚亦可收拾了,便扶着她往外走。刚出门口,就见远处走来一人,白练忙提醒楚亦可:“这不是大爷么?可见大爷和奶奶心有灵犀,奶奶才要接,大爷就回来了。”
沈青澜越走越近,楚亦可的心也才算稍稍放了下来,不由的甜甜一笑,朝着已经走近的沈青澜盈盈一礼:“大爷回来了?外边天冷,快进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沈青澜连气带恼,恨恨不已,一路急行,虽有冷风吹着,却出了一身汗,只觉得难受的很,连带着头都有点疼了。
看见楚亦可这样关切、温柔、体贴、静婉、美好,只觉得心里某一处似乎涌进了一股暖流。他也不禁放柔了神情,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瞧你这么开心?”
白练很自觉的行了礼退在一边,楚亦可便扶上他的手臂,一边往回走一边道:“没什么,是丫头说我和清澜哥哥心有灵犀,我才要去接,你就回来了。”
沈青澜没有推拒她的碰触,竟然还温柔的浅笑着道:“既是心有灵犀,那你猜猜,会有什么好事?”
楚亦可心头剧震,不可遏制的满脸惊喜,咬着唇瓣,越发显得娇羞可爱,道:“那,让我猜猜……可是青澜哥哥给我带了稀罕的好玩意?”
沈青澜摇头。
楚亦可便再猜:“那,就是青澜哥哥给我买了首饰、钗环?”
沈青澜的眼神闪了闪,道:“不对。”
一连猜了几样,楚亦可都没猜中,便摇头沈青澜的手撒娇:“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嘛。”
沈青澜便笑道:“后日是元宵节,陛下恩赐,许我带家眷进宫赏灯,到时我带你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