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被她的形容给逗笑。林依澜也笑:“所以嘛,你要什么你直接说,谁说要来的爱不是爱?自己开心满意了最重要。”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这是向暖当下最直接的感受。她由衷道:“谢谢你呀林姐,你简直就是个智者。”
林依澜扯唇一笑:“咱们干这行的,谁不是熬‘鸡汤’的高手。等你像我一样,干个十年八年的,也能出口成章。”
“生活嘛,无非就是个积累的过程。”
“行啦,上班,干活儿!”
向暖看着忙着交班的众人,心口像是被装进了许多柔软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她活学活用,给陈兰发了条语音。“妈,我想吃你做的豆腐乳。”
陈兰立即回复:“早做了!你那罐,多麻多辣,和往年一样。”
向暖会心一笑。笑自己当局者迷,有些书确实是白读了。林依澜的声音传来:“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临近过年,几家欢喜几家愁,咱们这段时间的工作量不会少。”
小丁头一个叫苦:“我最近接到的电话,有百分八十都是以号啕大哭为开头,我现在睡觉做梦都觉得有人在我耳朵边哭。”
有人说:“我昨天接到一个,两夫妻因为过年回谁家这个问题大吵一架,然后丈夫直接把妻子给扔高速路上了。妻子哭得死去活来,我真怕她一时想不开直接冲高速路中间去了。”
“这种新闻好像每年都有,据数据统计,‘回谁家过年’这个问题,已经是引发异地婚姻破裂的核心因素之一。”
有个女同事说:“我就面临这个问题,至今仍没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都接来吧,房子太小住不下,两家生活习惯不同,矛盾更多。去公婆家吧,我是独生女,怕父母难过。去我父母家,公婆又不高兴……弄得我现在都有过年恐惧症了,这不,今年我索性天天加班,一天假都不放,他们爱咋地咋地吧。”
向暖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走到自己的岗位上,刚一坐下,电话就响起。她还没开口,呼吸一下就被电话那头的哭声给淹没了。向暖只能静静等着。小丁一看就懂,同情地朝她示意,耳麦可以稍稍移开些,不然耳朵遭不住。向暖点点头,并没有那样做。听对方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大。趁着她换气的功夫,向暖温声询问:“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事情而伤心吗?”
“我被所有人抛弃了,不想活了。”
女孩儿说完,又是好一阵的崩溃。向暖听着电话里风声很大,隐约还有流水声。她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你在海边吗?是不是很冷?”
女孩儿抽泣着:“是河,老家的小河边。”
向暖:“现在是晚上,视线不好,又很冷,你能不能先找个避风的安全的地方?”
那边不吭声,但也没有继续哭。向暖说:“你知道自己打的是什么电话吧?”
“心理援助热线。”
女孩儿答。“对,你做得很好,我可以倾听你所有的委屈。但我现在很担心你的安全,能先站起来离开河边吗?”
那边闷了会儿,“我,我脚麻了。”
“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
过一会儿,女孩儿说:“我离开河边了。”
向暖趁机又说:“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呆着不动的话肯定会感冒。这样,你一边往家走,我们一边聊,行吗?”
女孩儿哭出一声:“可我没家了呀……我父母早就已经离婚,我妈这么多年从来没回来看过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爸,他,他有了自己的家……他那个家,不需要我,我是多余的,你知道吗?”
向暖一下就共情了,鼻头有些酸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但你要相信,这个世上总会有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