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这般落寞的神情,杜康也有些绷不住,眼眶红红的,用力拍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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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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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殡仪馆那边的车子已经到了…」
门外的护士小姐这样说道。
「嗯,这就让他们进来吧——」
我猛地抹了一把泪水,强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病房里的气氛很沉重,因为爷爷他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有趣的老头,说话办事都能逗得护士和医生哈哈大笑,所以经常在病房里担任活跃气氛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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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工作人员们手脚麻利地抬走了爷爷,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开始用手不停地抓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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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一早,我穿着黑色的衣服,在杜康的陪同下来到了殡仪馆。
我的黑眼圈有些重,昨天夜里和杜康随意找了一家旅店住下,衣服也是今天早晨现买的。而殡仪馆里也格外寂静,中间抛去繁琐的程序,我在见了爷爷最后一面之后,手中也多了一副漆黑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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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了,老人家虽然去了,但是生前没受过什么巨大的痛苦,我听护士说爷爷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一路上杜康有一搭没一搭地主动找话题和我聊天,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但爷爷病故这件事就仿佛是一团黑色的乌云,自始至终都是我挥之不去的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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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见我不说话,于是也便逐渐沉默,把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
而在车子大约又行进了四十分钟之后,我终于是再次和爷爷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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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值中午,烈日当头,但是我远远地就能看见我家的祀堂那边已经是挤满了站着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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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说过了,农村就是一个小型社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很快被村民们得知,而相反,谁家有红白事的时候,村民们也都会热心地跑来帮忙,这些都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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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黑白色布条装饰好的院子大门,还有那已经准备好了的爷爷的遗像,随即朝着村里这些足以让我称上一声叔叔伯伯的男人们鞠躬致意。
葬礼进行得很顺利,我抱着遗像打引魂幡走在前面,后面则是男人们抬着爷爷的棺材一路西行,葬在了爷爷生前就已经为自己点好了的风水穴位上。
据说农村的老人们,在自己年事已高的时候都会提前安排自己的后事,准备寿衣寿材,甚至是花钱请高人们指点一处风水上佳的地方作为自己的阴宅,以确保自己百年之后能够得到安息。
爷爷很懂行,自己给自己点了一处风水穴位不说,还准备了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寿衣也是自己预备,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给我添这个麻烦。而等到一切事情打点完毕,我也在村子里找了家馆子犒劳了村民们,原本看我还是学生,村民们其实并没有想要为难我,但我执意如此,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村民们也便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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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酒席结束的时候,就只剩下杜康一个人陪着我了。
他提前和家里人打了招呼,说是今晚要陪我守灵,我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朋友是这么的珍贵,尤其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唯一的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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