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早年间的时候,一个戏班子里发生过一件怪事儿,他们在一个小县城里演戏,当天晚上来看戏的就只有一个人。
戏演到了一半儿,看着看着,台下的观众居然突然跳上前来,对着台上正在演戏的人哭诉起来。
原来那天演的戏是阎罗王审鬼,那人便对着阎罗王扮相的演员哭诉,说自己如何如何冤枉,生前被人所害,死后又无法投胎。
当时台上的演员便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明白了,这台下唯一的观众根本不是人,原来是个孤魂野鬼。但是当时没有办法,那两位演员也是聪明,灵机应变,当场和那只鬼唱了一台戏,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把那鬼给打法走了,戏班子的人顾不上休息,当天便立马赶路,换到下一个地方去了。
为了避免这些怪事儿,戏班子里就有很多规矩,比如说晚上唱戏的时候,不能盯着一个观众看,如果观众数量是双数的话,必须派一个戏班子里的人坐在观众席上一起听戏;又比如说,女人是无论如何不能上戏台的,尤其是来月事的时候,连后台都不能进;还有每年过年的时候,除夕夜必须要封箱休息,不能再唱戏,因为阴阳交替的时候会有很多孤魂野鬼来惹事,若是碰上了,戏班子一年都会很不顺利。
我听胡天齐这么说着,倒是觉得很兴奋很新奇的样子,便继续问道:“可是这件事情,和戏服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当兵的离不开枪杆子,写字的离不开笔杆子一样,”胡天齐难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戏子最离不开的、最视如珍宝的,就是他们的戏服,尤其是名角,自己有一个装戏服的戏箱子,平日里绝对不允许别人碰,碰了就要翻脸的。这些人对戏服简直到了执念的程度,我给你说个事情你就明白了。”
胡天齐在这世界上周游的时间长了,就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了,他之所以对戏园子的事情这么了解,是因为在以百十年前,胡天齐也曾经在戏园子里待过,那时候是因为无聊,刚好碰上个戏班子正在走脚,干脆就说自己是个唱戏的,搀和进去凑合闹去了。
当时戏班子有个正红的名角,唱戏唱得极好,正因如此,为人相当高傲,而这人又有个沾花惹草的毛病,在外面沾惹上了花柳病,渐渐变得严重起来,全身溃烂,甚至不能走动,遍访名医也没人能给他治疗。
戏班子的班主还算是仁义之人,没有就此把那个名角扔下,大概也是期望着名角有朝一日能够好起来,重新登台吧。
反正这名角就被戏班子的人用个平板车拉着,一路他们唱戏唱到哪儿,就把名角带到哪儿,然而这么折腾了半个月之后,名角终于受不了了,有一天晚上,大家正在演出的时候,其中一个演员的戏服找不到了,刚好名角的戏箱子里有一件,干脆就拿出来让他先穿上,名角当时就躺在平板车上看戏,正看到那人穿着自己的戏服上台。
名角一下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顶替了--可不是吗?戏服都让给别人穿了。名角觉得应该是班主觉得他已经没希望了,就让别人将他取而代之,心里也是悲哀,也是愤恨,就这么一口气没顺过来,人一扬脖子就死了。
大家伙就在当地给名角搭灵堂办葬礼,打算给他守了头七再走,也算是仁至义尽,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人看到有人穿着名角的那件戏服在台上唱大戏,大家觉得应该是名角回来了,不由得感到心中恐慌,谁都没敢去看个究竟。
头七守完了,第二天要把棺材拉下去下葬,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几个抬棺材的小伙子都觉得棺材重得离谱,上坡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棺材撞翻在地,名角的尸体从棺材里面滚出来,在场的人看到之后吓了一跳,只见那名角身上竟然就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戏服--大家记得清清楚楚的,死的时候是给他换上了寿衣放进棺材里的,穿寿衣的时候都很是艰难,毕竟手脚都已经硬了,怎么棺材从没被人打开过,竟然换上了戏服?
同时,让人甚是不解的是,跟着名角的尸体一起从棺材里面滚出来的,还有名角的那些戏服,难怪他的棺材会这么重。身边立马有人诧异地惊呼起来。
没人敢碰那些戏服和棺材,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倒是戏班子的班主先站了出来,当即发号施令,让人把戏服全都拿回去,把名角重新抬进棺材里。
毕竟名角的那些戏服都是戏班子给置办的,价格不菲,戏班子的班主当然舍不得就这样跟着名角入了土,给他留下一套穿着陪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自从名角被葬下去,戏班子便接连地发生怪事儿,不管戏班子到了什么地方,都会有怪事紧随其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有人听到名角的声音在放戏箱子的房间响起,用尖锐的指甲抓着木质的戏箱子,哀鸣道:“还我的戏服……”
明明是大白天,我却被胡天齐这一番话弄得不寒而栗,不由得哆嗦起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戏服上有怨灵,所以才会害死那么多学校里的学生?”
胡天齐没有说话,而是和前面的闻人吉交换了一下眼神,看起来,两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我几乎是拖着哭腔道:“既然这么恐怖,我们能不能不要去捉什么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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