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很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腰,在空档时还不忘白我一眼,「这么多头发,我勒也勒死你了,犯得着做草人?」
那倒也是。
不过我看美女心情似乎很好,于是又斗胆问了一句:「那个,于镜的事情……」
「于镜他长睡不醒,对人间绝对有益无害,你犯不着担心。」
「可是……」
「你烦不烦啊,我很忙!」美女抛下一句话,迳自走了。
总觉得美女的匆匆离去,非常奇怪。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好做,晚饭也没着落,而美女的那个什么汤,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虽然我出发去追的时候稍微晚了一点点,但我仍然是信心十足。不为别的,我的强项就是捕猎。山里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夏捉长蛇冬捕兔,春秋不忘打野猪!因此追踪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这次却遇到极大障碍,我几乎找不到美女的脚印!奇怪了,就算美女是身轻如燕,但怎么也该比兔子重吧!?可是我在长街上走来走去四、五圈,居然连个脚印都没有。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某伟人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有这种美女从路上施施然走过,群众怎么会看不见呢?
于是我专门去找群众本来走得好端端突然纷乱的脚印,又或是突然呆到石化的脚印,又或是两人面对面发呆撞上厮打的脚印,尤其是旁边有摔碎碗啦,滴落口水啦的那种,果不其然,在群众的脚印的指引下,我从城镇里慢慢走到了郊外,心下暗叫不好!地理位置越偏,群众就越少,脚步就越稀少啊!后来渐渐进入了靖山,在一个拐弯处,最后一位群众的脚步彻底消失。天色渐黑,我孤立无援地站在靖山中不知哪个角落里。
但我不能放弃,更不能回城镇去!
这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当然更直接的原因是——
我迷路了!
天已经黑到看不见来时的脚印,而刚才太专注看地面没管四周景色,现在我要怎么才回得去啊!
一个人端坐在靖山内不知哪条沟里,我反复思考下山以来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一切,再怎么再想,也只能用「苦命」两个字来形容。而于镜,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进入长眠之中了,我却找不到解救的办法。不过说来说去,也要怪他自己话说不清楚信息传达有误!我其实真的已经很努力想法子了。
从怀里掏出那被我的体温烘暖的红玉,摩擦了两下,发出幽暗的红光。想起于镜当时轻轻把它放在我手上,淡然一笑,带着些许「我的性命交托给你」的信任。可我怎么就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有生之年,是不是已经不能再和于镜说上一句话了,再也不行了么?
没事的没事的,于镜一定没事的,发觉自己开始陷入胡思乱想,赶快自我催眠。今天整天真的很累,我就在避风处闭了一会眼睛,意识居然慢慢开始模糊起来。朦胧中,于镜竟然在面前出现,缓步走来,他就如同我和他初见时候,一袭白衣俊美无双。发着柔和光亮的丝鞋踩在草丛上发出轻微的嚓嚓声,我的心跳伴着那声响慢慢加快,他站在我面前,微笑。我费了好大劲才抑止自己扑到他怀里的冲动。和每一次我看向他时一样,他的微笑那么温柔。一种类似狂喜的心情涌上来,我喉头也略微哽咽。自己也未曾想到见到他的无恙,竟然是这么高兴。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我大大松了口气,也不去管我是不是上了他的当,更不去管他怎么会在这里。
于镜不语,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于镜?」不解,我感觉着他温柔的手,慢慢地,仔细地抚过我的脸,带着温热的触感,一点点地在我脸上扩展。心跳猛烈加快。
「于镜……」我闭上眼,追寻着留在脸上的温度。我吸吸鼻子,想再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没有香味。
却有股怪味?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周很黑,依稀可以看出是刚才我避风的地方,于镜没了,我还在靖山里,唯一不同的是一头该死的老驴的鼻息将它的鼻息喷在我脸上,那怪味,正是它身上的。
呕……
我竟把老驴的鼻息当作于镜的手…于镜我对不起你,不过你对不起我的地方更多…
「去去去!」我把老驴的头赶开,连忙用袖子擦脸。抬眼看去,东边天空微微泛白,竟然已经快要清晨了?我睡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这个梦,大约我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于镜是个闲人,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闲到了就算长眠了也不忘托梦过来叫早的地步……
我发着呆,坐在原地。
「喂。」
「嗯?」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找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我在跟谁说话?
一抬头,伴着一股恶臭两颗大黄门牙摆在我面前,老驴盯着我,「找谁?」
「哇啊啊啊——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