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爷子看了看妻子手上拿着的药油,轻咳一声:“……咳咳,其实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啦。”
一夜无梦。
惟宗醒来,顿时觉得四肢酸痛,稍稍动一个手指头都能感觉到大脑神经传递来的严正抗议,他盯着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呼吸里充斥着浓烈的薄荷脑的味道,他艰难地抬起胳膊凑到鼻子旁嗅了嗅,与自家老头在刮风下雨的日子经常涂抹的某种药油的味道非常相似,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此时只听隔扇外传来祖父的声音:“风老头,你看到我的风湿药油了吗?”
“没有!”自家外公否定的声音非常坚定。
“那会去哪里了?”
“会不会被那傻狗和笨猫叼去玩了?”
“喵呜……”
“嗷唔……”
锦毛鼠和展护卫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随即传来。
一道黑线爬上了惟宗的后脑勺,他似乎知道了祖父那瓶还剩三分之一的药油的去向,无奈地摇了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扯了扯因为睡觉而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站起来,从衣柜里翻找出干净的衣服一瘸一拐地挪进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头发凌乱,一副完全没睡醒模样的自己,惟宗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脱去衣服,露出了没有一丝赘肉的上半身,稍稍撇头,便看见了肩膀上代表着昨天的训练中挨揍力度的青紫,视线往下移,腰上、腿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青紫,只是这些是由于自己与菊丸在训练中操作不当所造成的后果。
纵使如此,真田老爷子还是没有放弃,难道说自己身上有让老爷子如此执着的闪光点?
“嗷唔……”就在惟宗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门外传来了展护卫的声音,随后伴随着挠门的动静。
“喵呜!”锦毛鼠也加入了叫门的行列。
“洗澡,一会就出来。”惟宗又打了一个哈欠,应道,转身走到花洒下,拧开水龙头,一股冷水在头顶上洒落,惟宗仰起头,不带一丝热气的水流落在脸上,四溅开来,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洗漱完毕,穿着家居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水气,守在门外的展护卫与锦毛鼠飞扑了上去,一个占据了他的肩膀,一个抱住了他的小腿,一人一猫一狗呈现出一副怪异的姿势。
“我走不动。”惟宗转头看了一眼蹲在肩膀上等待着什么的白色波斯猫,说道。
锦毛鼠非常爽快地丢了一个卫生眼,从惟宗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展护卫的脊背上,一猫一狗转过身,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惟宗的卧室。
“……”惟宗似乎从那卫生眼里看到了满满的鄙夷。
吃饱喝足的惟宗坐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原木色的柱子,头微微后仰,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由得半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假日,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怀里,睁开双眸,白色的波斯猫蜷缩在他的肚子上,短短的尾巴一摇一摇,一副惬意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主人的视线,锦毛鼠撩起眼皮看了惟宗一眼,如宝石般幽绿的眼瞳露出了专属于猫儿的傲慢。
惟宗轻笑一声,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了身旁,湿热的感觉落在了胳膊上,还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惟宗头也不转地抬起手,一把搂住展护卫,一人一猫一狗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享受着夏日的午后。
悠闲的时光在一呼一吸间缓缓流逝,似乎过了许久,门铃响了,展护卫飞快地站了起来,惟宗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门口,太阳渐渐西斜,橘红色的霞光染红了半个天空,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这个时候来的会是谁呢?
“吱呀”一声,只见母亲大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围裙上拭去手上的水渍,迈着轻快的脚步朝门口走去,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惟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头滑过一丝不安。
展护卫摇了摇尾巴,纵身一跃,跳下走廊,颠儿颠儿地朝门口跑去
“哎呀,你们两个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来呢,这样阿姨会很生气的啊。”母上大人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一般前提是出现了她最为需要的素材。
“呵呵……惟宗阿姨客气了,是我们唐突打扰才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个时候,原本窝在惟宗怀里假寐的锦毛鼠也“蹭”的一下飞了出去,身姿轻盈地落在草地上,如同一颗刚出膛的炮弹般朝门口冲了过去。
惟宗感觉到脊梁骨冒出了一股寒意。
“不唐突不唐突,你们能来,阿姨很高兴呢。”母上大人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得出水来。
……我们?你们?惟宗心头那不祥的预感更浓,他扶着木柱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卧室的方向挪去。
“谢谢惟宗阿姨的邀请。”这道声音虽然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想起那声音背后的微笑,惟宗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快进来吧,阿姨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餐前小食。”惟宗前脚刚迈进卧室,身后便传来了母上大人的声音,“阿闻,前辈来了怎么还躲进去了,快点出来招呼。”
惟宗唉叹一声,转过身,对上两张笑意各不同的俊脸,以及蹲在紫罗兰发青年肩膀上的白色波斯猫和贴着亚麻发青年右腿的金毛,心脏落进谷底,冲两人点了点头:“不二前辈,幸村检察官。”
“呵呵……阿闻看起来很疲惫呢。”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展护卫亦趋亦步地跟在身后。
“应该是昨天的运动量太大了。”幸村云淡风轻地说道,紫罗兰色的眼眸扫了一圈,“菊丸君不在?”
英二?关那只大猫什么事?惟宗一脸狐疑地看着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