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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浓烟滚滚,火焰冲天,滚滚江水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参差不齐的木板和尸体被江水冲刷往下游,荡寇军以水雷和火炮配合,竟然让郑芝龙难以寸进半步。
郑芝龙敢发誓,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关键在于,这是江里,不是大海上,大海无边无际,放水雷只是个笑话。
但长江纵然有数里宽,密集的舰队置身于其中,依旧是行动困难,再遇上非对称战争,憋屈也在所难免了。
“父亲,还是退吧,前面那些船,刚好可以替我们挡着水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退出长江口。”
郑森猛吸了口气,劝道。
郑芝龙的脸面,现出了痛苦之色。
已经有上百艘的战舰和三百余条商船涌出了八卦洲两侧的航道,如果退的话,这些船就回不来了,不连青雷帮的船只,只算上自愿去扫雷的百来条船,等于这一战损失了近六百条船,哪怕郑芝龙家大业大,也至少是三分之一的力量,会对他的声望和实力带来沉重的打击,底下的一些海盗帮会必然会蠢蠢欲动。
而且他无功而返,孙传庭就危险了,一旦孙传庭支撑不住,李信必然会攻打杭州,杭州危矣。
只不过,耗下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因为荡寇军可源源不断的释放水雷,谁也不清楚荡寇军到底准备了多少水雷,现在白天还好些,还能看得见,到了夜晚,到处黑漆漆,只怕挨了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了!
“退!”
郑芝龙猛一挥手。
不得不说,郑芝龙的舰队不愧为纵横大海数十年,虽然败了,却不乱,从后阵开始,各舰依次调头,缓缓向回驶,有条不紊,而且前方被放弃的战舰,成了天然屏障,既挡住了沿江而下的水雷,又挡住了任何有可能的追击。
“候爷跑了,候爷跑了!”
前方的船只发现了后面的舰队在往回跑,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也拼命调头,有人弃船而逃,还有的船打出白旗投降,可惜水雷放出去了,李信也没办法控帛,要不然郑芝龙的水军他还真想收编,这些人的海战经验,要远比他的海军将士强的多。
这时他只能下令停止释放水雷,暂缓开炮,能活下来几个,听天由命。
……
一日之后,孙传庭知得了郑芝龙败走的消息,面色大变!
“废物,废物!”
“那郑芝龙号称战舰千艘,火炮万门,居然在长江里被水雷炸跑,简直是废物,枉我还当他是个人物呢!”
孙传庭气的破口大骂!
阮大铖也从旁道:“候爷,郑芝龙确实名不符实,他损兵折将,跑了不打紧,留下我们在这里,只怕后果不妙啊!”
孙传庭心里格登一下。
按原计划,由郑芝龙主攻南京,吸引荡寇军的主力,他则从东南面攻打,如今郑芝龙大败而逃,只剩下他在溧水与两万荡寇军隔空对峙,对这两万荡寇军,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一旦李信率主力前来,他必然大败而逃。
“候爷,还须速拿主意啊!”
阮大铖也神色不安的劝道。
孙传庭沉声问道:“倘若我一退,由此地往杭州将一片通途,李信必然会直逼杭州,又该如何是好?”
阮大铖道:“这不是候爷一个人的责任,郑芝龙应担主责,即便候爷强行与荡寇军决战,候爷又有几分把握?到头来损失的还是候爷自己的力量,故候爷不如先回杭州,请皇上与太子定夺。”
孙传庭想想也是,他的兵马,是他自己的,并不属于桂王小朝庭,如今局面极度不利,他没必要把自己的家当赔进去,毕竟没了兵马,他孙传庭什么都不是。
“也罢!传令下去,今夜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