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没有哪个能比得上霍顿的十分之一。我意识到自己对他们感到厌烦,打心底里感到厌烦。而且这种感觉正变得愈演愈烈。
最后是查尔斯——查尔斯第一个从桌子另一边看过来,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你的莫霍克女人。”
“她怎么了?”
“我很遗憾,海瑟姆,”他说。“我真的很遗憾。”
“她死了?”
“是的。”
当然,我想。如此多的死亡。“什么时候?她怎么死的?”
“那时候还在打仗。事情发生在1760年。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她的村子遭到袭击,被一把火烧了。”
我感觉到自己抿紧了嘴。
“是华盛顿干的,”他瞥了我一眼,急忙补充道。“乔治·华盛顿和他的手下。他们放火烧了村子,你的……她死在了村子里。”
“你当时在场?”
他涨红了脸。“是的,我们想跟村里的长老谈谈先行者遗迹的事情。可我真的无能为力,海瑟姆,我向你保证。华盛顿和他的手下趾高气昂地踏平了整座村子。那天他们都杀红了眼。”
“当时还有个男孩?”我问他。
他的目光扫向一旁。“是的,有个男孩——很小,大约五岁。”
大约五岁,我想。我在脑海中想起齐欧的模样,想起那张我曾经挚爱的脸庞,想到这些,我便隐约感到心中对她的悲伤荡起了一阵余波,其中还掺杂着对华盛顿的憎恨,显然他在布雷多克将军麾下服役时,从他那儿学了一两手——大概是学到了些关于野蛮和残忍的教训。我想起最后一次我和她在一起度过的时光,我想象着她待在我们小小的营地里,双眼出神地凝视着树林,双手几乎是无意识地抚摸腹部。
不。我把这个想法抛在一旁。这想法太离奇了。太牵强了。
“那男孩威胁我。”查尔斯正说道。
要是在另一种情形下,想到查尔斯这样堂堂六尺高的男子,被一个五岁原住民男孩威胁的样子,我大概会微笑起来——要是我没在试着接受齐欧的死讯的话,就会这样——我几乎是不动神色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空气填满胸膛,我不再去想她的样子。
“当时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场,”他辩护说,我怀疑的环顾着桌边这些人。
“那就接着说,还有谁?”
威廉,托马斯和本杰明都点了点头,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昏黑多节的木头桌面。
“那不可能是他。”威廉反对说,“肯定不可能是同一个孩子。”
“得了吧,海瑟姆,这可能性能有多大?”托马斯·希基插嘴说。
“你在玛莎葡萄园岛没认出他?”现在我问的是本杰明。
他摇摇头,耸了耸肩。“他就是个小孩,一个印第安小孩。他们看起来都一样,不是吗?”